“哟, 穿的这么花哨是要进宫啊?” 贺月凝只屈膝意思性行个礼不搭腔。 董姨娘不冷不淡:“我们去哪儿都用不着同苏姨娘报备,您别挡道。” 苏姨娘一噎倒不敢再说什么, 看她们母女走远之后才从鼻子里溢出一声轻哼,扭腰摆臀哼着小调儿走远了。 贺月凝有些担忧:“姨娘,往后您就跟着母亲免得被她欺负。” 虽然苏姨娘不敢闹大,但怕她不痛不痒的膈应人啊。 贺月凝从小到大就看父亲专宠苏姨娘,梅夫人治家有道不许妾室横行霸道,苏姨娘惧怕她,暗地里会琢磨法子对付董姨娘,若董姨娘不去跟梅夫人告状苏姨娘更能如意,贺月凝永远记得幼年时母亲与姨娘提起父亲黯然落泪的模样。 董姨娘忍不住笑:“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有你皇后娘娘在谁敢欺负咱们?” 苏姨娘如今能依靠的只有老爷一人,当初贺帆满身是血的从宫里抬出来,他犯了谋逆大罪若不是当今圣上手下留情贺帆早就被一剑穿喉,能活着回府不追究罪责更是天大的恩典,可是当时天气炎热,贺帆身上的伤流脓不止,老爷请尽京城名医和太医也都无力回天。 贺帆死后苏姨娘疯疯癫癫好一阵子,之后想起瑞王府遣散回来的曾经的大小姐贺月珠这才找回主心骨。 贺月珠梦寐以求的富贵成了一场空,她宁愿悔婚投奔的瑞王根本没将她当一回事,苏姨娘心思活络,为她张罗起前一桩婚事巴巴去找梅夫人,打算重议贺梅两府婚事。 那是梅云啸刚刚议亲,若是不能重谈婚事,这独一份的乘龙快婿就要成别人家的了。 贺月珠跪到梅夫人面前认错,一声一声的喊母亲,祈求她的原谅,祈求她到梅家说几句好话,毕竟悔婚之后两家并未闹翻,每年三节两寿梅家舅舅舅母还会派人到府上送节礼。 贺月凝也是在梅夫人膝下长大,自认也算了解嫡母的性格,梅夫人是个爱恨分明的人,月珠是她女儿的时候她可以掏心掏肺,可发现被骗之后,她再心疼再不相信也会舍弃曾经的错误。 本来贺月凝不该看到那一幕,但梅夫人准她留下学一学为人处世,她至今记得梅夫人的神情和她说过的话。 梅夫人字字铿锵:“你既然逃婚便不能重谈婚事,如今云啸议婚,明媒正娶的迎夫人进门,你出尔反尔又不是我的亲生女儿,那些嫁妆首饰就都不是你的,不过我可以回娘家问问嫂子侄子可愿意纳一名光身通房。” 贺月珠不敢置信,她是梅夫人宠大的,即便是逃婚也笃定母亲不会责骂自己,万没想到梅夫人会说出这一通狠心无情的话。 “娘,娘,我错了。” 梅夫人面色无波:“我说了,你不是我的女儿,不要喊我娘。” “不,你就是我娘啊,我一直都是喊你娘啊!就算我是苏姨娘的女儿,我也可以喊你母亲——”贺月珠口不择言。 梅夫人恍然:“你提醒我了,我那一位叫月珠的女儿身娇体弱因为重病送到清水庵休养去了,前不久死了,你不能再叫这个名字也不是贺家的女儿。” 父亲本想求情,被梅夫人一句话堵了回去。 贺家有个女儿是当今皇后,贺家应当谨言慎行别给皇后娘娘招祸,她不想因为一些不必要的原因拉皇后娘娘陷入舆论漩涡,被百姓说三道四。 父亲无话可说。 贺月珠变成苏姨娘娘家投奔来的娘家侄女改姓苏,苏姨娘只剩下这一个指望极力撺掇苏月珠找梅云啸再续前缘,出府不多时就被梅家人送回来,梅家人办事很有章法,为免苏姨娘母女赖账梅家大夫人遣心腹丫鬟周到的跟到贺家府门前,确认苏月珠扑到苏姨娘怀中才去禀报梅夫人。 国丧过后梅云啸顺利成亲与新婚妻子琴瑟相合又敬又爱,新婚第一年育有一女,两年后又生了一个儿子,元正四年梅云啸外放为官一家四口都去了任上,听说梅少夫人又有身孕,还听说梅云啸再回京就能升到二品大员。 梅家本就是百年望族,是夫人娘家也是皇后娘娘外祖家如今更是京城炙手可热的世家,虽然梅家为人低调严格约束族中子弟,但还是有人家拼命想扒上去,梅家这一代掌权人是梅云啸无疑,他的夫人就是梅氏宗族冢妇,苏月珠亲手扔掉这门好亲事肠子都要悔青了。 直到元正三年末,苏月珠才不情不愿嫁了一户苏姨娘相中的人家,对方是没落宗室传到这一代还剩个侯爵虚衔,祖上往上数三代还是徐家拥趸后来被宗室以及徐家厌弃,如今娶她无非是想和皇后娘娘沾亲带故,但皇后娘娘是梅夫人亲生嫡出,苏月珠名义上只是姨娘娘家侄女,出嫁走的贺府偏门,即便如此婆家也愿迎回去,其中水分可想而知。 到了梅夫人正院,贺月凝规规矩矩请安。 梅夫人笑意盈盈牵着她的手仔细打量后不住点头:“就这么穿,很漂亮。” 说完招手让丫环拿来一对玉镯亲自给贺月凝戴上,贺月凝也不推辞喜滋滋伸手,她在梅夫人院里长大平日梅夫人给什么就接着。 董姨娘又气又笑推推她,贺月凝忙屈膝道谢。 正热闹着,外院起了阵喧哗,丫环来禀报是苏姨娘侄女回府探望想来拜见夫人,梅夫人笑意淡了些只说不见外人。 一切收拾停当,董姨娘唠叨叮嘱贺月凝入宫之后要跟着夫人不许调皮,跟着送她们到府门口,哪知苏月珠蹲在角落里守着,见她们过来突然窜上来可怜巴巴喊了声夫人又扭扭捏捏说想跟着夫人一起进宫拜见皇后娘娘。 那也是她的姐妹。 京城权贵人家也知道皇后娘娘有两个姐妹,也约莫知道死了贺月珠就是现在的苏月珠,可贺家不认,陛下极为敬重皇后娘娘椒房独宠,也不会有人戳破贺家丑事给皇后娘娘难堪。 苏月珠比皇后娘娘早出生几天,当时苏姨娘还是个外室,不过怎么说也被梅夫人娇养二十余年,如今还不到三十已渐渐走过花期,生过一个女儿后更显憔悴,她过得很不好。 梅夫人避开不看,董姨娘略略瞟一眼也惆怅地移开目光。 贺月凝同梅夫人上了马车出府门,隐约还能听到苏月珠被丫环拦住的哭喊,梅夫人定定望着马车车帘出神,贺月凝没再盯着她看。 姨娘说过夫人是个心地极好的人,可心地再好的人被伤了心也难哄回来,夫人此刻神伤不是怜惜同情苏月珠,而是觉得遗憾。 贺月凝莫名为夫人难过,她小时候并不喜欢苏月珠这个嫡姐,总爱戏弄、瞧不起她和姨娘,但夫人待她们极好,姨娘常说没有夫人就没有她们母女的好日子,长大有了皇后娘娘做依仗也被姨娘教导不许跋扈张扬,定下婚事之后姨娘耳提面命教她嫁过去一定要立起规矩,不可仗势骄纵但也要谨记约束婆家人,不要事事满足他们免得酿出大祸拖累皇后娘娘。 夫人是将皇后娘娘放在心坎上的,若是她们做了糊涂事,夫人会不高兴,何况只要她们安分守己就不愁没有富贵日子,何必作死呢。 走上朱雀大街后梅夫人缓过神,吩咐赶车小厮买了些新鲜玩意儿,要带给宫中三位小殿下。 到了宫门口验明身份,门内就有皇后娘娘身边的掌事女官来迎,贺月凝也沾了光能坐轿子入宫,行至清麓殿就瞧见小公主念儿蹲在花坛边看蚂蚁,瞧见她们不怯生的喊了外祖母、小姨。 小公主是元正五年除夕降生,帝后盼来了女儿举国欢庆满月时册封平康公主,如今念儿刚一岁三个月话说不大清楚,生的玉雪可爱像极了柔瑾,自她出生梅夫人进宫比往常勤快多了。
第110章 番外二 梅夫人抱起念儿进了清麓殿正碰上柔瑾迎出来, 忙与贺月凝蹲身行礼。 柔瑾次次劝但梅夫人次次都要行礼所以她就次次扶,念儿趁机抓住她一支发簪,幸而那簪子是备好赏赐给贺月凝的, 发髻未散。 “小调皮, 你再作怪母后要生气了。” 念儿会看脸色, 嘻嘻笑着抱住梅夫人脖子亲昵的不行,反正只要外祖母总会拦住母后,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柔瑾心累,三个孩子没一个乖巧的, 不过个顶个的调皮反倒显得偌大皇宫热闹。 说道贺月凝婚事,柔瑾正好再给赏赐亲自将那枚宝石金簪插到贺月凝发间,正衬得新嫁娘面色羞红秀丽温婉, 即便是看客也觉得养眼, 柔瑾夸得不重样。 贺月凝耳垂红透了, 悄悄抬眸偷看嫡姐,其实皇后娘娘比她还要漂亮, 每次见面都是容光焕发眉宇间洋溢着愉悦,圣上与皇后是少年夫妻又早有渊源, 二人心心相印从无第三人,贺月凝偶然听夫人与姨娘说起皇后娘娘生下小公主后圣上很是担忧皇后娘娘多生伤身,两子一女都是计划着来的, 这回硬是哄着皇后娘娘休养了三个月,月凝觉得她到姐姐这个年纪能有一半舒心已是极好。 等到念儿闹着要去玩时贺月凝主动请缨陪她出去,留她们母女闲话家常。 柔瑾对董姨娘母女非常满意,贺月凝乖巧懂事, 董姨娘知礼本分如无意外的话应当要陪伴梅夫人一辈子,她心里都记着, 梅夫人与董姨娘此生最大牵挂都是女儿,最好的回报便是尽力保证贺月凝一生无忧。 不过柔瑾最关心的还是梅夫人身体,她早年郁结于心又被苏月珠气过几回,柔瑾派过数位精通妇科的太医为梅夫人调理,前些日子不小心得了风寒,柔瑾被瞒了四五天才知晓,之后命四名太医一同到贺府诊脉,坊间众说纷纭。 “我没事,现在已然大好连咳嗽都没一声,倒是你,这些日子操了不少心,五公主与你不同,切勿太过伤怀。” 柔瑾嗯了一声,其实心里偶尔难免茫然。 五公主比她小一岁,她和大公主在当年事后一直小心做人,贺固登基之后他们夫妻都不喜她,虽然公主食邑份例不曾短缺,但宫宴赏赐甚少召见,柔瑾是不愿意理她,贺固则是单纯厌恶又不屑计较,皇宫京城的都是人精,五公主府门庭冷落可她又不甘心,仗着驸马无权无势常在府中胡闹,生过一个父不明的孩子又夭折,五公主也不管不顾甚至吃起寒食散,暴毙时仅有一件亵衣蔽体。 反观同样夹着尾巴做人的大公主,在婆家作威作福就算了偶尔还到三公主那儿打秋风,日子过得不算肆意但也滋润。 柔瑾觉得有时候还是要借鉴大公主的性情,没心没肺活得不累。 梅夫人大笑之后很是赞同,何况女儿如此贴心。 母女俩见面很少说起贺乘晖,有时他入宫柔瑾在紫宸殿见着了也会客气的称一声父亲,问候两句再多没有了,贺乘晖心中有愧不敢有意交好,父女俩就那么远远相处着。 晌午,柔瑾留梅夫人与贺月凝用饭,贺固在前朝忙碌但每次都不忘赏菜以表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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