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已经如此凶险了吗?那三郎君身边可有得力的人手,需不需要朝廷派些人去?” 顾姮靠近她,压低声音道:“如今的线索已经不止指向王家,我们也不敢大张旗鼓,怕逼得太紧,狗急跳墙。你应当也明白我需要你帮什么忙了吧,我想求见汝阳王或者齐国公也可以,当面陈情。” 凤清静静地盯着顾姮,“你可想好了,你若继续掺和进来,日后真相大白,于顾家在世家中的名声可大为不利。” “我知道,但是我敢保证,顾家定没有参与其中,与其跟崔王这些家族绑在一条船上,随时可能翻船,倒不如趁此机会弃暗投明!阿耶一直犹豫,那我只能逼他做决定了!” 凤清看着顾姮坚定地神色,由衷的佩服,同样的处境,自己却没有顾姮的魄力,以致于现下左右为难。 她叫来月季,在她耳边嘱咐了几句,月季领命离开。 “满月,我们换个地方吧。” 凤清带着顾姮上了三楼,没有去之前那间雅间,而是推开了另外一侧地“将离”雅间,也没有让小二跟进来,牡丹亲自下去端了新的茶点上来,便去了门外守着。 凤清跽坐在坐榻上,抬手示意顾姮也入座。顾姮还是第一次上到清风楼的三楼,见凤清熟门熟路,不禁问道:“这清风楼难道是你的产业?我竟不知这三楼还别有洞天。” 凤清没有回答,只一笑揭过。 “我已经让月季去给夫君传话了,一会儿他会过来,你所知道的大可尽告于他。”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楼梯上传来脚步声,紧接着门外响起牡丹的问安声,随后,雅间门被推开,越修大步进来。 看见顾姮,微微颔首致礼,凤清扶起行礼的顾姮,走近他说道:“顾大娘子这边有些事情不方便告诉别人,我便把你叫过来了,你听听看怎么处置?”说着,又示意两人落座,她在一旁,亲自给添茶。 越修平日里对着她是满脸温和,可当紧抿薄唇,面无表情时,还真有些不怒自威,挺能唬着人,尤其他进来后便一言不发,顾姮心里有些发怵,求助的眼神投向凤清。 凤清无奈,偷偷拽了拽越修的衣摆,他方才缓和了脸色,尽量放轻声音,“不知顾大娘子是有何要事要禀报?” 顾姮的手紧攥着衣袖,“是裴县令派我回建康的,他在排查寿春的假银时,发现了新的线索,为了掩人耳目,派我回来向朝廷禀报,我也不认识其他可靠的人,便求上了夫人。” 越修坐直了身子,“什么线索?你们是如何查到的?” “发现有假银在百姓手中流通后,裴县令便张榜告示,让百姓们称一称自己手中银锭,若不足称,可拿着银锭去县衙兑换足称的。兑换过程中,发现有一位农户拿过来的银锭,不仅不足称,银锭上的编号也是假的,与库中的银锭编号有重复。” 顾姮话音刚落,越修和凤清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若此前还只是铸银缺两作假,如今这俨然是私铸银锭,这才是名副其实的假银! 顾姮还要继续,越修神色严肃地打断她,“好了,你先别说了,你现在就随我去见汝阳王殿下!” 说完看向凤清,凤清会意,拉着顾姮到了屏风后面,“你我换一下衣服,你扮作我,让人以为是我和夫君去拜访汝阳王。” 顾姮也知晓轻重,不再多言,配合着很快换好了衣服,月季拿了帷帽过来,顾姮戴上后,便随着越修下楼上了马车。凤清在房间又等了一刻钟。方才从后门离去。 到了汝阳王府,越修先前已派人传了话,于是小厮径直将两人带到了书房。 书房里,汝阳王高朔正襟危坐,见两人进来,也只微微抬头,两人坐定,他便挥手让下人们都出去。 一时间无人开口,只有漏刻的滴答声,越修先打破沉默,“王爷,寿春的裴县令有了关于假银的新线索,托顾大娘子来向您当面回禀。顾大娘子不敢轻信他人,找上了内子,下官不敢擅专,特将其带来。” 说完,他眼神示意顾姮回话,顾姮强自镇定地开口:“启禀王 爷,小女顾氏,是裴县令的未婚妻,裴县令在兑换百姓手中不足称的假银时,发现还有非官府铸造的银锭在民间流通,其上压刻的编号与库中官银编号重复。” 顾姮说完,上面却迟迟未出声,她只能继续,“裴县令发现后,继续追查下去,查到寿春当地一豪族曹氏身上。曹氏在当地颇有威望,县令不敢贸然行动,暗地派人潜入曹府探查,竟发现曹家的密库里有至少数万两这样的私铸银锭。裴县令不敢擅自处理,嘱托小女,此案由王爷主持审理,让小女一定将消息带到!” 说完又是一阵沉寂,半晌,传来汝阳王浑厚的声音,“你方才所言可有证据?” 顾姮从怀里掏出两本本账册呈上,越修接过上前递给汝阳王,汝阳王翻看着,见一本上面记录的是寿春当地百姓去兑换银锭的记录,均有银锭的编号,另一本是库存官银的记录,也记录了编号,确实有不少重复。 “裴县令有什么想法?” “目前已有一名人证,曹家曾出了五十两银锭买了寿春一农户十亩良田,这五十两银锭便是私铸的,就是曹家藏有私银的证据!县令想求得王爷允准,查抄曹府,并捉拿曹府上下,严加讯问,以求真相!” 汝阳王后靠在椅子上,伸手抚着长须,沉吟良久,“本王允了,不过直接查抄动静太大,我派大理寺卿吴滔带人去,由他亲自督察,视情况而定!” 说完又看向顾姮,“顾大娘子颇有胆识,巾帼不让须眉,此番辛苦你了,但此事不宜张扬,待来日案情水落石出,本王必上奏陛下,嘉奖于你!” 顾姮忙行礼拜谢。 汝阳王击掌数下,随即有下人进来,带走了顾姮。待人都离开后,汝阳王看向越修,“伯齐,你怎么看?” “下官觉得义父甚是英明,如今案情陷入僵局,确实不妨一试。在建康,我们被太多人盯着,去寿春,或许可以方便行事。” 汝阳王点头,“伯齐你也去,不要惊动别人,你和吴滔,一明一暗,分两路去查!也帮我盯着吴滔,他对世家一直有成见,我担心会影响他的判断。” 越修抱拳,“下官领命!”
第51章 提亲卢尚书亲自登门替他家七郎向三姐…… 越修走后,凤清又恢复了百无聊赖的日子,只好把精力都放在了医馆一事上,这日她做东将几人约在清风楼,商议医馆开业事宜。 冯翾的马车去齐国公府接上了凤清一起前往,车上闲谈时,凤清才得知王九娘与崔十一郎和离了。 “崔家竟能同意和离?这倒是令人意外!” “他们不同意也不行啊,因着舞弊一事,崔仆射已经几个月称病不上朝了,听闻前些日子还上表请求致仕,冉冉你说,他是不是老狐狸?” 凤清被她逗笑了,“庙堂博弈不就是这样,以退为进,想来陛下定是驳回了,否则民间定要议论陛下寒了老臣的心。” “谁说不是呢,不过陛下也说了,他既身体不好就一直养着,待养好了再理事,咱们这位陛下,看着倒是明君之象。” 凤清不欲议论皇室,遂叉开话题,“那崔十一郎被判得很重吗,为何王家这么不顾脸面也要急吼吼和离啊?” “被贬去柳州作县令,十年不得回。柳州那是什么地方,王九娘又没有孩子,她若想要不跟着去,只有和离这一条路了。不过这王家当真是势利短视,崔家目前出事的也就三房,其他几房并未牵连,这么快就要断绝关系,也真是令人唾弃。” “王家势利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前朝时不就有,看着原配发妻家族失势了,便去攀上公主,与发妻和离,没想到这都过去几百年了,一点长进都没。” “说到底还是王诣最可恶,王九娘也是倒霉摊上这么个兄长。最可气的是,王诣竟然只被判了杖八十,流两千里,他身上可背着人命呢?”冯翾皱着眉愤愤不平的说道。 凤清笑了,伸手揉揉她的眉头,开解道:“律法是用来约束普通人的,王氏子弟自是知道,即使他犯罪了,也有足够强的背景替他开脱,他当然就有恃无恐了。世事便是如此啊,习惯了便好了,若不能习惯,那就努力去改变它。” 凤清的话,冯翾无言以对,像她这样从寒门翻身的,太知道这其中的差别了,这就是赤裸裸的权势! 到了清风楼,凤藻和杜氏也到了,凤清替冯翾引见了杜氏,两人一见如故。杜氏已从柳夫人那里听说了冯翾和韦圭的事,一边交谈一边也在暗自打量着冯翾,暗想着这冯家姑娘倒是好相处。 凤藻这些日子那是干劲十足,恨不能天天跑医馆,为了装修出不一样的风格,她光图稿都不知画了几多,好在一切都很顺利。几人便商量着年前就开业,趁着过年人流大,好教更多人知道医馆。 最终开业的日子定在了腊月初八,正好腊八节,沾一沾节日喜气,同时在医馆门口派发腊八粥,医馆靠近北门,也方便城外的流民来领取。 众人一拍即合,就这么办! 谈完正事,杜氏还要照顾阿团,便先回去了,凤清和凤藻、冯翾又坐了会儿,凤清突然起意去书肆逛逛,她要再淘些话本子,于是三人又往书肆去,因离得不远,便慢慢步行过去。 路过字画铺子时,凤清眼尾瞟到一幅眼熟的画作,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她看了凤藻一眼,提步进了字画铺。 只见正中间挂着一幅山水画,正是凤清曾经在凤藻那见过,被她视若珍宝的那幅。 凤清诧异的看向她,凤藻脸上闪过一丝窘迫,微红着脸解释:“这画留着也是徒增烦恼,扔掉又可惜,不若挂在这里,哪天觅得一个合适的主人。” 冯翾虽然不知内情,但也猜出这画与凤藻有关,识趣的没有多问。 突然,外面一道男声传来,“这画山水磅礴,居于其前,气势迫人,竟是女郎所作吗?” 凤清回头,见是一个弱冠年纪的年轻男子,宽衣博带,玉冠束发,一副清贵模样,旁边还跟着一个年纪相仿的男子,着一身直缀,看着有些眼熟。 凤清正回忆直缀青年是哪家子弟,就见他先开口了,“原是韦家妹妹,好久不见,今日倒是巧了。” 说着弯腰一揖,又介绍边上的男子,“这是我表兄,卢家七郎。” 听见卢家表兄,凤清才想起来,这正是先前萧老太爷提过的萧家五郎,他们大姐夫萧信的堂弟,萧中丞的嫡次子,萧俶。 凤藻显然也想起来了,两人眼神交汇,凤清先开口,“是萧五郎君啊,确实许久不见,差点没认出来。” 又向卢七郎点头致礼,“妾韦氏,乃齐国公府上,这是家姐和冯家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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