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茂却不以为然地迎上来,熟练地将她往怀里一带,揽着她就往里走,一边在她耳边轻笑,“师叔只说这几日不易受孕,可没说不能……”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痒丝丝的,“况且,总要先试试这隐囊好不好用吧?” “呸!师叔明明要你精关自守,固本培元……呜呜……”裴妍还未反驳完,唇已经被牢牢封住。 张茂的吻向来温柔又强势,很快便让她丢盔弃甲。待反应过来时,人已被安置在那隐囊之上,且衣裙半解,香肩半露。 这隐囊不知他打哪里寻来的,呈倒三角,在她的上腰处薄窄,越往下边走越厚。于是她的下半身被垫得高高的,整个人浑似一座半架着的小桥。 裴妍的脸上瞬时如被火燎——她这样,就好似故意要把自己给他看似的! 她伸手就要将这个碍事的玩意儿抽走。 张茂却不许。他握住她作乱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唇边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亲过去,而后居高临下地欣赏着裴妍的这副样子,清亮的眸子里若染了上好的墨汁,黑沉中泛着一丝幽光,嘴角勾起,擒着满意的笑,俯身亲了亲她的鼻子,沉声道:“阿妍不管什么姿势,都很美!” 裴妍只觉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了,这是美不美的事嘛!这是……要不要脸! 窗外秋风渐起,卷着桂花甜香沁入罗帷。 良久,裴妍一身薄汗,眼角泛着盈盈水光,喘息间,仰头望向帐顶缠绕的石榴纹,和那不住晃荡的忍冬香囊,红唇暗咬,恨恨地想:张茂他,真不要脸!
第108章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人生…… 深秋时分,张茂忽而忙了起来。 原来蜀地叛乱愈演愈烈,益州新上任的刺史罗尚虽作战勇猛,但寡恩少义,且智计不足,难以节制下属。 蜀地六郡的流民推举寇首李特为镇北大将军。罗尚拿这支声势浩大的义军没办法,只好就近向关中求援。奈何河间王司马颙志在中枢,竟对此恍若未闻。罗尚无法,只得向朝廷请命。 齐王本不欲管这事,毕竟这波流民原出自关中,逃荒去的蜀地。按封地论,当是成都王出面调停;按管辖地说,当是河间王出兵止战。如今成都王与河间王都装死不管,他凭什么要削弱自己的兵力去当冤大头? 然而长沙王、张茂以及王衍等士众连连上书齐王,请他出兵支援。 齐王被扰得无法,只好装模作样地派了一支五千人的老弱残兵入蜀作战,算是应个景。 这支援兵自然轻而易举地被流民击溃。 朝中众臣数次进谏齐王再度调兵,皆被他找借口避开。 长沙王甚至到齐王府堵人,都被齐王称病不见。他气闷不已,只好来寻张茂吃酒。 裴妍见听雨又送进去两坛葡萄酒,急的直冒汗。这么喝下去不是办法啊! 她打着添菜的名义进去,就见司马乂已然醉得不省人事,头架在胳膊上,手臂却还在上下挥舞着,口口声声地骂着“无道”、“庸人”,却不知在说哪个。 相比起他来,张茂要清醒得多,虽眼神有些涣散,但大体没醉。 张茂见她进来,微微蹙眉,吩咐听雨收拾一处客房来,又命人将司马乂扶过去休息。 待室内安静下来,张茂疲累地捏了捏眉心。 裴妍行到他身后,替他揉按后肩。张茂拍拍她的手背,略放松下来,眉目舒展了些。 “齐王其人,经过这么些天他还没看明白么?实在没必要毁及自身。”裴妍轻声道。 张茂摇头,解释道:“他骂的是河间王。当初,司马颙以疏族之身得以领兵关中,便是因忠勇之故。而今不过几年,他就转性若此。士度恨他不忠,枉为人臣。” 裴妍闻言,指尖微微一顿,低声道:“可这天下,有几人能守住本心?” 张茂沉默片刻,目光落在案上那半盏残酒上,酒液映着烛光,微微晃动,恰似人心难测。良久,他才缓缓道:“正因如此,能守住的,才更该被记住。” 更该记住么?叔父、张司空、孟将军……如今朝中,有几人记得他们?裴妍轻叹一声,不再多言,只是指尖的力道更柔了些,替他揉散紧绷的筋骨。 窗外秋风渐紧,落叶簌簌,更添几分萧瑟。 忽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拾叔匆匆入内,递上密信,低声道:“二郎君,蜀地急报!” 张茂神色一凛,接过信函,迅速地拆开。裴妍在一旁,见他眉头越皱越紧,不由屏住呼吸。 “罗尚败了。”他合上帛书,声音低沉,“李特攻破绵竹,益州大半已落入流民之手。” 裴妍心头一跳:“那朝廷……” “朝廷?”张茂冷笑一声,“齐王避而不见,成都王与河间王隔岸观火,天子不懂外事,谁还顾得上千里之外的蜀地?” 他起身走到窗前,负手望着漆黑的夜色,眼里满是压抑的激愤,亦是无奈。 这样的朝廷……他摇头,早从根子上烂了! 这时,负责看守内院的半夏亦匆匆入内,道是朝廷派来黄门传达哀策。 “谁的?” “淮陵王。” 裴妍神色一凛,赶紧命身边的容秋去备醒酒汤,把长沙王唤醒。 张茂倒没有太大惊讶。上个月淮陵王就已病重得无法上朝,听说这几日一直处于弥留当中。 他心中更添郁郁,司马家学尚明察者不多,淮陵王是难得的一位,却这么早凋零。 翌日,裴妍随张茂去王府吊唁。 许是感念清君侧时淮陵王的相助之恩,齐王对他抚恤甚厚。羊皇后见风使舵,也派来大长秋内外支应。宗亲故旧、朝中大臣能来的皆来了,灵堂内外哭丧声不绝于耳。 一众亲眷中,打头守灵的淮陵王世子面色灰败,本就瘦弱的身子在单薄的麻衣下更显瑟瑟。 “世子当保重自身。”张茂低声劝慰。淮陵王自来身子不好,有且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但显然,这位不到弱冠的世子一看便有不足之症,起身时摇摇欲坠。张茂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谢张将军惦念。”世子咳嗽几声,忽而低声道,“先父有遗信与将军,某已命人置于将军车上。” 张茂与裴妍对视一眼,皆有些疑惑。因着琅琊王的缘故,他们与淮陵王打过几次交道,两边交情尚可。但说有多亲近,倒也谈不上。没想到淮陵王竟会在病重之时,给张茂留信? 回程的路上,牛车吱呀吱呀地往前晃悠。张茂低头看着淮陵王的手书,眸里五味杂陈。 裴妍不解地凑过去,只见上面寥寥数语,却字迹缭乱,显是病中勉力所作: 今天子昏聩,权臣擅政,诸侯异志,五胡乱于边陲,民变起于四方。朝廷沉疴日久,非人力可救。兹愿将军与景文,一归陇西,一赴山东,慎毋留京。或数岁之后,国祚所系,唯二子耳。 张茂盯着那几行枯笔草隶,指尖微微发颤。 淮陵王与他想到了一处。 “没想到,淮陵王对你和琅琊王这么看重。”裴妍叹道,见他神色凝重,低声道:“他这算不算是……托付后事?” 淮陵王的后事非一家一户之荣辱,而是国家存亡,天下苍生! 张茂缓缓合上帛书,至于膝上,眼里隐隐有光晕转过,叹道:“贤哉淮陵,他早知朝廷无救,却仍以风烛之身支撑至今。” 窗外秋风萧瑟,卷起几片枯叶拍打在车壁上,发出细碎的呜咽——连天地都为之举哀。 裴妍轻轻握住他的手,迟疑道:“琅琊王月前已回封国,如今淮陵王又如此嘱托……那……我们何时动身?” 京城局势纷杂,若非张茂质子之身,裴妍早便想带着母亲与裴家众人,同他一起去凉州了! 张茂拧眉,低头看着握在手里的帛书沉吟。权衡良久,他缓缓道:“我想再助长沙王一程。一来,孟将军之死,齐王为主谋。他不死,千万同袍难安。二来,如今齐王当政。他素来猜忌郭、裴两家,我又是凉州押在京城的质子——他必不会轻易放你我离京。” 裴妍点头,于公于私,他们都要把齐王这个搅屎棍从高处拉下来!也唯有与他们交好的长沙王上位,他们才能安然离开! 也是在这多事之秋,裴妡与她的夫婿王承回了洛阳。 因是赴任途中经过的,是以裴妡只来得及待两三日。 小郭氏收到信后,连夜把二房曾经的院落收拾出来,还早早派家老裴参携一队部曲婢子到西郊迎候。 裴妍和张茂亦一早就回了郡公府等着。 待丰神俊朗的王承小心翼翼地扶着一身京红襦裙的裴妡下牛车时,裴妍眼前不由一亮——若说从前的裴妡清丽有余而风情不足,新婚后的她褪去少女的滞涩,举手投足间,多了一丝少妇的妩媚娇柔。 欢喜溢于言表,裴妍想冲上去抱抱堂妹,却见素来端方温文的王承当即变了脸色,审慎地半环着裴妡往后躲了半步。 张茂眸子闪了闪,有些了然地扫了眼裴妡平坦的小腹。 裴妍尴尬地张着手臂,诧异地望向他们。 裴妡似怨似嗔地白了王承一眼,把他往旁边推了推,径自上前拉住裴妍的手一阵亲昵寒暄,又与始平公主和小郭氏见礼。 内里早已收拾妥当,姊妹俩手拉着手进门。自去岁一别,算来,二人已经一年半未见面了! “今日去我房里睡?”裴妍习惯地问。话一出口,自己先愣了愣。她偷偷地瞥了眼身后低声交谈的张茂与王承二人,轻拍嘴巴,怎么就忘了——她们都成亲啦! 她有些失落,那些曾经与姊妹促膝长谈、并肩而卧的少女时光,再也回不来了! 裴妡似体察到她的心情,握住她的手摇了摇,眼角微眯,脸上露出促狭的笑来,“家里那么大,空屋那么多,我们睡我们的,他们么,自己找地方休息去!” “还能这样?” “有何不可!”裴妡眨巴着大眼道,“陪夫君睡的日子长着呢,陪姊妹能有几回?” “唯唯!”裴妍再次偷瞥了眼兀自交谈的张、王二人,捂嘴偷笑! 张茂自少年起就在郡公府生活。是以他虽同为新婿,却似半个主人一般,与裴憬、裴该一道,带着王承熟悉家里。 小郭氏和始平公主自是拉着姊妹俩在房里说话。 听裴妡讲,老家的诸人一切安好。大嫂柳氏的女儿已经快半岁了,皮肤白皙,肥兜兜的,特别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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