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帘一掀,盈婕妤便同周婕妤携手而入,二人神态各异,却都透着一丝尴尬。 盈婕妤往常最爱穿艳色的衣裳,今日竟也换了身素色宫裙,倒是格外诡异。 二人甫一进来,便朝着蕴玉齐齐行了一礼。 蕴玉也不为难,随意抬手便吩咐二人坐下。 说来也奇怪,这二人一落座,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愿先开口。 蕴玉倒是耐心极好,只慢悠悠品着茶。 下方,盈婕妤低声催促道:“你说罢,是你出的主意要来的。” 周婕妤恨恨瞪了她一眼,才讪笑着冲蕴玉开口:“妾今日来,是为着往日对娘娘多有不敬,这才前来告罪,还请娘娘莫要放在心上。” 说着,她瞥了眼身后的妗心,妗心当即便托着一个匣子奉至蕴玉面前。 蕴玉挑眉。 周婕妤讪讪道:“娘娘有孕,妾还不曾前来瞧过,这些东西,聊表心意,还请娘娘定要收下。” 话落,盈婕妤也在旁接话,只她面色较周婕妤僵硬不少,语气温软道:“我这人性子直,嘴上也没个把门的,先前冒犯过容淑媛,还请娘娘别放在心上。” 自然,盈婕妤也是备了不少东西。 蕴玉低眸瞧着面前两份礼,唇角微勾,似笑非笑:“你们这是?” 盈婕妤没什么耐性,索性摊开了道:“便是为着先前的事儿向娘娘告罪,还请娘娘莫要同妾等计较。” 蕴玉一笑,轻声道:“心意本宫收了,东西便拿回去吧。” 盈婕妤和周婕妤二人,往日虽自视甚高,却也只想抢些圣宠,再有便是打打嘴皮子功夫,若真说有什么伤害,倒也没有,蕴玉自然也不稀得同她们计较。 只是她却有些好奇,这二人怎得忽然改了性子。 见她不收,周婕妤面上一急,当即便道:“还请娘娘不要推却,您收了,我们才能安心。” “既是你们一片心意,那本宫便却之不恭了。”她话音一落,藏珠便上前收好。 二人这才如释重负,齐齐谢恩退下。 待她二人走后,藏珠将两匣子首饰放在桌上展开。 林承徽扫了一眼,有些惊愕:“她二人,是将压箱底的东西都送出来了?” 这两匣子首饰,便是对盈婕妤和周婕妤来说,都是极为难得之物,蕴玉不免有些咂舌。 见状,薛容华侧眸道:“难不成,圣上是要封淑媛...” 话未说完,便被蕴玉一个眼神止住。 这样的话,属实僭越了。 她微微侧眸,吩咐藏珠将东西收起来。 虽是不欲同盈婕妤二人计较,可她到底有孕在身,自然也不会用她们送来的东西。 奇的是,未过多久,风华阁便不断有妃嫔踏足。 其言行举止皆同盈婕妤二人一般无二,皆是朝蕴玉请罪。 一时间,就连蕴玉也有些恍然。 待送走李淑仪后,蕴玉眸光微敛,唤来藏珠道 :“你去打听打听,御前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藏珠领命而去,半个时辰却无功而返。 “都说圣上在乾盛殿处理政事,连江大监也不曾现身。”藏珠回报:“偏偏这些人却像是得了天大的好处似的,一个个跑来献殷勤。” 蕴玉眉心轻蹙,手中茶盏微顿在唇边,却未饮下。 自她有孕之后,裴玄祁对她可谓事无巨细,御前动静,皆不曾隐瞒,今日却一反常态。 正想着,忽听外头一片寂静,蕴玉抬眸,便见门帘之外,一抹高大俊朗的身影缓步而来。 裴玄祁一身玄色绣金色祥云纹常服,峨冠博带,俊美非常。 见状,林承徽同薛容华二人皆识趣退下。 裴玄祁也不在意,大步一跨便坐在蕴玉身侧,随手便拿起蕴玉茶盏仰首喝了数口。 蕴玉看得目瞪口呆,待他将茶盏放下,才嗔道:“藏珠,还不快给圣上看茶。” 说来也并非藏珠动作慢,实在是裴玄祁动作太快。 听得蕴玉娇嗔,裴玄祁一笑,眼眸半弯,抬手便揉了揉她发顶,低声笑道:“方才叫藏珠来朕跟前打探什么呢,有何话,问朕不是更好?” “今儿妾这头,可热闹得很。”蕴玉挑眉睨他:“从早到晚,妾可算是迎了一波又一波。” “哦?”裴玄祁故作不解:“咱们容淑媛便是这般讨人喜欢。” 蕴玉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将盈婕妤、周婕妤、李淑仪等人来意一一叙来,盯着裴玄祁道:“妾怎么觉得,她们倒像是来投诚的。” 裴玄祁闻言,笑得更深,伸手将蕴玉纤手握在掌中,轻笑两声。 蕴玉睫毛一颤,睨他道:“圣上还不告诉妾?” 不仅是她,就连林承徽和薛容华也瞒的死死的。 裴玄祁忽地凑近蕴玉,嗓音轻柔:“真那么想知道?” 他唇角一勾,故意道:“那容淑媛拿什么来换?” 说话间,裴玄祁的目光极具暗示意味的落在蕴玉唇瓣上。 蕴玉面上一红,登时便道:“还有人在呢!” 话落,裴玄祁眸光一睨,藏珠连忙带着众人退下。 蕴玉没想到这人竟能无耻到这种地步,当即便飞快在他颊边落下一吻。 正要离开时,却被裴玄祁摁住后脑勺重重一拉,接着便触到一双薄唇。 男子身上好闻的龙涎香气味瞬间钻进女子鼻腔。 半晌,裴玄祁才意犹未尽地放开蕴玉,低声笑道:“也没什么,今儿个一早,礼部问朕,何时筹备选秀。” 蕴玉抬眸。 便见裴玄祁目光极为认真望来,薄唇轻勾:“朕说,往后都不必选秀了。” 朕说,往后都不必选秀了。 这句话骤然在蕴玉耳边炸开。 见蕴玉怔住,裴玄祁也不耐多说。 说那些个情话本就不是他的性子,他也不知是何时起开始觉得,似乎这宫中的女子,除了蕴玉以外,似乎也没什么特别,也叫他提不起兴趣。 索性便免了选秀。 不过见这娇人似是感动的样子,倒是叫他格外愉悦。 思及此,趁着蕴玉还未反应过来,裴玄祁双臂一揽,忽地将人抱起往内室中去。 蕴玉一惊:“圣上,眼下天色还早。” “很快便黑了。” “可是妾还不曾沐浴。” “无妨,待会儿再洗也是一样的。” “可是...妾...妾有孕在身。” “呵——” 意味不明的一声低笑过后,女人尚未出口的话便被堵在口中。 待蕴玉仰面望着头顶的牡丹床帐时,仍久久不曾回神。 这人,这人怎得竟能无耻到那种地步! 裴玄祁一脸餍足地揽住蕴玉,捏着帕子替她将手指一根根擦净,笑道:“看着朕做什么,可是还想...” 蕴玉面色骤然爆红,当即将酸软的手往后一抽,不过却没能抽动。 随后裴玄祁闷声一笑,将人揽入怀中,落下一吻:“行了,歇息吧。” 话落,他大掌便落在自己小腹上,有暖意从他掌心缓缓渡了过来。
第130章 生辰二月初五,风乍起,…… 二月初五,风乍起,风华阁却是一片暖意。 蕴玉坐在明光洒落的窗前,手中捏着个花绷正认真绣着。 这是给腹中孩儿做的肚兜,虽裴玄祁日日嚷嚷着想要个儿子,她却觉得是个女儿更好。 一旁的案几旁,藏珠小心温了甜汤在侧,氤氲而起的水汽将她整个人拢进了一层柔光。 藏珠自外头匆匆踏进来,掀帘笑道:“娘娘,德淑媛娘娘来了,说是您生辰那日的章程已经拟好了,就等您过目。” 蕴玉轻应一声,将手中花绷放下:“请她进来吧。” 须臾,便见藏珠掀了帘子引德淑媛进来。 她一身宝蓝色织金妆花宫裙,腰间环佩叮当,气度温柔雍容,同当初蕴玉刚进宫时见到的纪淑媛不可同日而语。 见德淑媛进来,蕴玉望着她远远一笑:“唤个宫人送来便是,怎得还亲自过来了?” 德淑媛莞尔,在桌边落座,旋即玩笑道:“你生辰将近,我若不上些心,只怕圣上要不高兴了。” 她手中捧着一方册子,放在案几上递于蕴玉:“这是我拟的几样宴仪陈设,又挑了几道菜品,你瞧瞧,若有不妥处,便指了改。” 蕴玉一手接过,并未急着翻看,先唤青梧上了茶,才冲德淑媛笑道:“你行事向来妥帖细致,怎会有不妥?” 她轻笑着翻开册子,眸光掠过几页,勾唇道:“这等心思,倒叫我生辰还未到,已先欢喜上几分了。” 德淑媛看她一眼,忽然也笑起来:“难怪圣上这般喜欢你,原是这唇上抹了蜜。” 蕴玉但笑不语。 这宫中没了太后一脉,景良人又被打入冷泉宫,倒是安稳了不少。 生辰宴之事循着规矩做便可,但凡是那头脑清醒的,想来便不敢再做出什么错事来。 德淑媛环视一圈,透过窗柩瞧着外头绿意盎然的大树,也觉心中开阔几分,忍不住道:“若说整个后宫,我最羡慕的,恐怕就是你了。” “如今圣上除了风华阁,便再未去过旁的地方,若我没猜错,这风华阁你也住不了多久了。” “更别说你腹中的这个孩子,若是公主,便是圣上的掌上明珠,将来只怕是大盛朝最耀眼的明珠了。” 蕴玉闻言,慢条斯理地收拢册子,抬眸,笑意清浅:“娘娘既如此羡慕,那若是让我与你换呢?你可愿?” 她一笑,又道:“昭宁公主乃是圣上长女,无论如何,圣上也不会薄待了去,娘娘是想岔了。” 德淑媛一怔,似是没料到她会这般说。 见状,蕴玉不免多说了几句:“若是用我如今身边的这些,同娘娘换昭宁公主,娘娘可愿。” “自是不愿的。”德淑媛想也不想便道,反应过来猝然一笑:“是我想岔了。” 蕴玉闻言,抿唇一笑:“娘娘如今在宫中也算头一份的,护得住昭宁公主,又无旁人争宠之心,自可安享天伦之乐。” “待公主长成,届时相看个满意的夫婿,岂非好极?” 德淑媛垂眸一笑,坦然道:“容淑媛这份清明,我远远不如。” 二人相视一笑,又叙话了一阵,藏珠才端了补身子的药膳过来。 德淑媛看天色不早,也起身告辞。 临走前,德淑媛忽然回头,望了她一眼,神情微凝:“我知你聪慧,但也不得不提醒几句。” “如今宫中看似太平,实则波涛未平,我这心里总觉得不妥当,伊昭容那儿,你且多注意着些。” 蕴玉眉心一动,却未露出分毫异色,只恭谨颔首:“谢娘娘提点,蕴玉记下了。” 德淑媛不再多言,转身告辞。 她一走,藏珠便凑至蕴玉跟前,凝声道:“娘娘,德淑媛是什么意思,难道伊昭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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