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脸上笑意骤僵,漆黑的眸子闪烁着几丝不易察觉的晦涩,“樊楼那日是我情急失措、狂悖无状。那时......我真的太嫉妒了,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你已经跟着张择端走了……” “是我错的太过。” “莫再哭了,你打我一顿,好么?” 少女薄肩微颤,继续闷声呜咽,“都怪你,呜……现在张公子也不要我了。今日流曲宴上,他一直躲我,正眼都不敢瞧我一下。” “薛适……你实话告诉我,我是不是要被官家和干娘娘送去和亲了?” “…我要去和亲了,你这下如意了吧。” 薛适:“……” 男人张阖着干涩的唇,正欲同她解释,却机警察觉到门外异动。 木门未完全阖上的缝隙处,有道人影闪过。 薛适狭眸微挑,敛目思忖。 随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俯身衔唇而下。 “唔……”姜岁欢挣扎着轻吟。 他舔咬着少女的丹唇给她渡气。 随后强势地在檀口内攻城略地,侵占着每一寸缝隙,研磨着每一处腔肉。 少女不过片刻便失去了理智,跟随男人的节奏沉浮。 ...... 门外。 闻讯而来的张择端,自门中细缝处窥见一只纤白的皓腕自翻飞帐幔中垂落。 又随着床榻摆动节奏有规律地轻晃着。 守在门口的陆元睇了呆愣的少年郎一眼。 最后不动声色地挡在门缝前,似笑非笑地朝来人道,“张郎君,接下来的…再看就不礼貌了吧。” 微开门缝被陆元阖上。 可紧闭的格扇门,挡不住屋内偶尔溢出的几声娇吟。 “嗬阿…阿郎......” “求你莫再吊着我......给我......” 陆元惊诧于张择端的毅力,都听得这般夜帷私语了,还不肯离开。 他转眼一看,却见少年人眼眶泛红,指甲已深陷掌心,掐出的血珠。 一滴一滴,顺着关节处滴落在青石板地上。 张择端不知自己在外出候了多久。 他觉得约莫已过去一夜了吧,可擦黑的天幕却告诉他:并未。 实在太久...... 久到他几乎要忘了,自己为何来这。 哦,是因为流曲宴上有个陌生的丫鬟给他递了张纸,说明珠县主有难,请他去延吉宫偏殿相助。 他本不该来的,但他心溺她忧。 还是来了这儿。 然后便见到了这般场景。 就在他神伤肠断,快要坚持不住之际。那扇紧闭的格扇门终于朝内打开了。 薛适一袭青衣,抱着昏睡的少女而出。 许是他裹在姜岁欢身上的外衫还不够大,一只细白的脚踝自大氅下溜出,连带着足尖都泛着三分不胜娇软的淡粉醉态。 薛适并不意外少年郎还没走,低哑又疏懒地问了句,“张郎君,这场面观着,可还养眼?” 张择端抬眼看他。 薛适也懒怠地回看他。 石青色的直裰大敞,松松地挎在男人身上。领口开至胸骨,露出好几道暧昧的红色抓痕。 他实在不想用男人神态中的餍足二字亵渎少女。 可薛适所表现出来的模样,完全就是意满后的闲适。 张择端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开口,“薛大人,你明知我与县主......为何还要行这般败德之事?” 薛适对上他满腔怒火的质问后,笑了。 “哦?薛某敢问张郎君是以什么身份问的这话?” “是同她定了亲事,还是过了六礼?抑或是你父母双亲都属意于她,催着你到县主府下聘?” 蛇打七寸,句句攻心。 张择端趔趄着后退了两步,说不出话,“你......” 可薛适就是要将他所有的不体面都撕开。 “你们张家不是早在知晓官家欲让明珠县主前去辽契和亲的那刻,就放弃了她了吗?” “还是张公子做好了绝籍出族的准备,宁愿背上一世罪名,也要同她做一对神仙眷侣,双宿双飞?” 张择端溃败摇头,“我......” “既如此,便收起你的心思。” “往后再也不要盘桓到她面前。” 薛适低头,朝怀中娇软前额处落下一吻。 然后用看渣滓的眼神看了少年人一眼,“寻常俗物罢了,也敢惹她伤怀。” 张择端原本捏紧的拳头却在这颗,弛懈了。 一如他崩驰的心脏与瓦解的信念。 或许,从他后退的那刻开始,就注定了姜岁欢不再属于他。 ———— 薛适抱着少女穿过皇城幽晦玄夜里的上林嘉木,“今晚暗害她的人呢,可都抓到了?” 陆元:“回大人,一个都没漏,全抓到了。” 男人笑得森冷,“好,有胆子害她,那便做好十倍偿还的准备”
第78章 宮变二王相争 翌日,姜岁欢是从县主府的绵榻上还醒过来的。 若不是见到昏睡在榻下的玉兰,她差点就要忘了昨夜发生的那些荒唐事。 她抬手揉了揉鬓边太阳穴,小幅动作间已感受到了身上的不适。 虽有被人事后清理过,可胯间的酸胀感骗不了人。 少女枕着玉臂翻了个身,瞳仁似蒙了一层水雾,直勾勾地盯着帐顶的金丝莲纹。 直至一个二等丫鬟听见了房内的细微响动,进来伺候姜岁欢起身。 姜岁欢扑闪了两下睫毛,问她:昨儿个是谁送自己回来的。 /:. 小丫鬟将头埋得很低,“是薛适,薛大人。” 见姜岁欢不语,小丫鬟也不敢抬头,屏着呼吸一股脑地将薛适交代给自己的话倾倒而出,“薛大人走前,让我给您带了句话。” 姜岁欢无意识地勾着指节,“什么话?” 丫鬟道:“说是您昨晚所逢之难,大人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卷。” 少女坐到妆台前,伸手抚了抚铜镜中自己那紧蹙的眉头。 只觉可笑。 说什么满意的答复,他又不是自己学生,用得着给自己交闱卷? 姜岁欢这厢倒是看得开,好几天了,都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也不急着将那夜在流曲宴上被人下药掳走的事往上呈禀。 可仁英殿的钱淑妃这几日却过得异常心惊肉跳。 原因无他,只因她的亲侄女,当朝龙飞军节度使嫡女——钱松韵,在汴京最繁华的坊市当众被一群狂徒掳走,整整三日寻不见人。 钱松韵最后是在一间赌坊的偏窦里找到的。 她当时正罗衫尽裂、衣不蔽体地昏倒在墙洞旁的干草堆里。 巴掌大的双颊之上尽是触目惊心的巴掌印。 身上也布满了红紫的掐痕。 钱家家仆赶到之时,干草堆前乌泱泱围了好大一群市井棍徒。 那群市棍个个都眼冒红光地盯着瘫在地上凤羽凋零的世家千金。 若不是家仆这遭来的快,怕是钱松韵还要再受一次摧心剥骨的折磨。 消息传到宫里,钱淑妃自然大怒,下令彻查狂徒根源。 自己好容易坐到那位同副后的位置,母家宗亲受此大辱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势必要将这群胆大包天,目无王法的恶棍都明正典刑。 原以为抓到主谋不是什么难事。 可坏就坏在,整个权知开封府事的衙役都被派去肃清寻人了,偏生那群狂徒不仅查不到根蒂,还若人间蒸发了般,连条影子都逮不到。 紧接着,钱府还在当夜被送上了一份大礼。 一个被卸掉双臂的,钱松韵的近身护卫。 自此,钱家与仁英殿的淑妃娘娘一同噤了声。
原本闹得沸沸扬扬的钱松韵被掳案一下就没了下文。不仅抓人的衙役与悬赏的告示撤了,连带着钱松韵也被送去了远亲的庄子上养病。 钱家的所有女眷都被禁足家中,不准再出门。 顷刻之间,钱家就好似没了钱松韵这号人物。 这事儿也就这么悄然消了声。 钱松韵被欺辱一事传入姜岁欢耳中。 少女攒眉间就明白了这便是薛适说的,要交给她的“答卷”。 姜岁欢不明白自己不过与钱松韵仅有两面之缘,缘何就被她恨上了。 她自然也不会知晓,钱松韵原本的筹划为何。 其实那晚钱松韵本想在给她下药后,随意找个自家护卫欺辱于她。 届时,自己再叫上好些官宦子女一同“不小心撞破”,再将这件事宣扬开来的。 好叫这个明珠县主风评被污,教她再也傲不起来。 可谁知半道被薛适截住了人。 钱松韵嫉妒心作祟,自然不愿薛适与姜岁欢有染一事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 她才不想替这二人做了嫁衣。 可又咽不下胸腔那口恶气。 最后只得气急败坏,唤丫鬟传信给张择端。 让这个爱慕姜岁欢的世家公子亲眼看看他心爱之人轻浮而淫.贱的本性。 当然,这些事情已然随着半死不活又被关在偏远庄子“养病”的钱松韵一同长埋于地下,再也不会被人挖出来同少女细说了。 同样,现实照样没有留给姜岁欢细纠的时间。 因为和这消息一起传过来的,还有道官家下的懿旨。 她要被送去辽契和亲了。 下月便启程出发。 没有晤谈,没有商酌,不需要她本人点头。 金册落地,朱笔强批。 这道诏来的实在太快。 快到让姜岁欢觉得,这或许就要钱淑妃咽下那口恶气的报复。 报复她余生都被困在那漠北的穹庐里。 姜岁欢送走宣旨大都知时,内心无波无澜,一片平寂。 或许这便是人生吧。 以为能靠晚到的福祉换来后半生的顺遂。 可天下哪有白得的好处。在她被赋予县主尊衔的那刻,便成了天家贵胄的待宰食材。 北边的恶狼一哮,她便被自家人用筷箸夹起,往辽契人的铜锅里送。 不过是从一个铁笼逃到了另一个金笼,再被金笼的主人掷出去喂狼罢了。 可惜,他们的算盘注定要落空。 她姜岁欢才不是什么自愿献祭的女菩萨。 她若入了辽契,定不会让这些人如愿。 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在自刭而亡前将那辽契太子一同带走。 定要将皇城搅得乌烟瘴气,教他们后悔将自己送出去和亲。 玉兰站在一旁看着主子的面色,只觉姜岁欢平静到可怕。 主仆一场,她最知姜岁欢的倔强脾性。 此刻她的样子彷佛在盘算着什么惊天谋划,届时定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果然,姜岁欢下一句交待,就让她心口拧起了三分: “玉兰,你就留在汴京城吧,不必随我去辽契了。” 少女打开了一旁的四件柜,从中取出一个早就装好包裹递给她,“这是你的身契,里头还有些我给你准备的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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