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行了一会无意义的对话,储臣还是起床了,他想起来今天要去看钱旺新的。和梁晴一起准备午饭的时候,说起这件事。 “钱文佳爸爸生病了?”梁晴很惊讶,和钱文佳接触这么多次,竟然没听她说过。还能有条不紊地准备和老麦的离婚官司,真是个强大的女人。 “肺癌,老头儿时间不多了。” 梁晴一阵唏嘘,“我要不要跟你一起去看看,要不然不太礼貌。” 储臣心说你不是最讨厌我那些人情世故的应酬吗,倒也不必勉强自己,“暂时不用,医院那个地方不是多干净,你少去。” 梁晴只好作罢。 “中午给我吃什么?”他还是比较关心这个问题的,光看她仔细地洗着水果,当他是峨眉山的猴子吗? “话梅排骨,早上给妞妞吃了还剩下一点。” “行,它吃剩下的你又拿给我吃,这家庭地位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他点点头。 “ 说错了,本来就是给你吃的,分它一点而已,哈哈哈。”梁晴把草莓洗好,又去翻冰箱,找出一根蔫了吧唧的西葫芦。 买了很多新鲜的食材,但是梁晴实在累,好在对方是个不挑的人。 吃完饭,他又休息了一会儿才出门,抱梁晴坐在自己的腿上,“不会我晚上回来,你又跟我生气吧?” 他脆弱敏感得像个十几岁的少女,梁晴的指尖划过他的太阳穴,戳戳脸颊,“在你心里,我是一个爱生气的人吗?好像是你比较爱生气吧?” “有吗?”有人并不承认。 “没有吗?”梁晴这样坐不舒服,干脆横跨过来,搂住他的脖子:“如果那天,你提醒了我还有历史遗留物品,我会妥善处理。因为我不是故意的,也不是想留着纪念什么,这完全是一个误会。” “祖宗……”他幽幽叹声,像个老年人患得患失,“你知道,我只有你,很多时候无法保持理智。” 这个世界上,有的事在人为,可是人心又虚无缥缈,无法努力企及。 越想得到的东西,越紧张就越是容易失去。 梁晴思索片刻,额头抵着他,摸摸他给予安抚,“不要太担心了,我们记住了教训,不会重蹈覆辙了。我今天在你身边,以后也会一直在。” 储臣相信梁晴说的,因为自己是全心全意爱着她的。 而她也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 他们心无旁骛地接了会儿吻,到太阳西斜,不得不分开,梁晴才把他送出家门。 * 储臣去了医院,钱旺新仍是没有脱离危险。 他的家里人产生了分歧,钱文佳想让父亲不要再遭罪,安安静静地走,他老婆却不舍,不肯,把怨气都发泄到女儿身上,指责钱文佳:“你这个白养狼,你爸简直白疼你了。” 钱文佳说:“正因为他是我爸,我才希望他好受一些。没有生命质量地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滚,我不想看见你!”钱旺新老婆撕心裂肺地大骂起来,“丧门星,你就是盼着他早点死。” 钱文佳泪如雨下,“你崩溃我理解,但你把怨气都撒在我身上,这一年来我忍得还不够多吗?你说我爸白疼我了,可是你们扪心自问,从小到大你们真的疼过我吗?” 钱文东想阻止他姐,没立场,也没她厉害,只好蜷缩着手,立在角落默默看手机。 “我们哪里亏待你了?好吃好喝供着给你,让你有今天的成就,给你找的丈夫也是万里挑一。” 钱文佳道:“妈妈,爸爸都快死了你就别假惺惺的了,你们有把我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吗?从小就给我洗脑不要跟弟弟争,所有的东西都跟我没关系。我的成就是自己努力换取的,爸爸是看上老麦的家庭背景,不管他的品行,根本不管我的死活,我的幸福在他看来一文不值。” 储臣到的时候这一家子正闹得难看,集团的人和亲戚也在看热闹,愣是没人阻止。钱文佳发泄完,抹干净眼泪,快步走了出去。 钱文东拉储臣去外面抽烟,烦躁地踢了一脚石子儿,“真烦,女人真他妈烦!” 储臣说:“你应该去劝劝你妈,不要再逼你姐了。” “储哥你不知道,这是我父母和钱文佳之间的事,我根本插不上手。” “你父母薄待你姐姐,受益人是你,既得利益者没资格说这个话。”储臣现在是因为生意与钱家捆绑在一起,才开口劝解两句,“就像,你父亲在项目上让了部分利给我,所以你犯的错,我就得料理。” “那我要怎么做?”钱文东觉得十分棘手,尽管看出来钱文佳的委屈,但是又想,何必趟这浑水呢。 坐享其成,不好吗? 储臣把烟熄灭,丢进垃圾桶里,“你自己把握。” 钱文东想起来又说,“对了,我昨天在住院部看见郑玉东了,被一个年轻人推出来的。” 储臣敏锐地看向钱文东,他竟然也知道郑玉东,甚至知道自己和郑玉东的渊源。 钱旺新这个老狐狸,都要撒手人寰了,还不忘把这个不算把柄的把柄递交到儿子的手里。 是怕不久后他死了,储臣直接吃了钱文东这个废物么? 很好,说明这老东西怕他,也知道自己儿子不顶用。 “在哪?”储臣脸色平平。 “住院二部吧,我从停车场出来看见的。”钱文东碰了碰鼻子,尴尬道。 “我知道,谢了。”储臣手抄进外衣兜里,先走了。 钱文东盯着他的背影,发现根本没像父亲说的那样,远去的储臣没有惊讶亦没有惊慌,反响平平,反而是他自己比较尴尬吧。 果然拿捏的火候还不到。 储臣走到住院二部的楼下,才想起来自己不知道郑玉东所在的病房,况且,知道了又过去干什么? 秋后的蚂蚱把它烧死么? 他电话给老陈,“郑玉东在人民医院,你查下什么原因。” 老陈说:“哎,我也刚好有事跟你说呢。早上小旭莫名其妙地给我拜年,我说这小子怎么忽然这么有礼貌。” 储臣没耐心了,“你说重点吧。” 老陈:“……他问我,郑玉东是怎么瘫的。” 储臣扬起嘴角笑了声,手掐着腰,储旭二十多年的饭也不是全然从下面排泄出去了,总算分了点给脑子。 今天他这算是四面楚歌么? 都拿这事儿来敲打他。 储臣冷声道:“你回答他,是他哥撞的,杀人未遂。去报警抓我吧。” “……” 老陈:“说这些没用的干嘛?他怕不是要去警局给你顶包。” 储臣:“你尽快打听吧,我先挂了。” 他把手机丢进兜里,站在草地边仰头呼吸了一口空气,凉风习习,让他的脑子也有一瞬间的凉意。 老陈的电话没有等到,却很巧地等到了下楼放风的郑玉东。 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被母亲推着出来散心。 储臣站在和他隔着一个草坪的地方,定定地看着他。郑玉东被母亲服侍着喝了点水,裹得全身严实只露出上半张脸。 像是感应,他也隐约察觉出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仔细辨认着那个高大的身影。 瞬间,他看到一双熟悉的眼睛,幽灼,凌厉,像一个人,来跟他讨债的。
第84章 休要说郑玉东这张脸, 就是只看一个背影,储臣也能立即认出他来。 同理,郑玉东也一眼就能认出储臣来, 他脸色大变, 急促地对母亲说:“推我回去。” “才刚下来,怎么就回去了?” “我说回去就回去, 快点!” 他的态度很差, 母亲也没有办法,谁让他是病人呢,只能顺着了,艰难地把轮椅调转了一个方向。 储臣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他的车停在路边,车前面有一家花店,生意看着不错,他的手已经搭在车门上却又关上, 朝着花店走去。 老陈已经把郑玉东的病房号码发到他的手机上。 “帮我包一束花。” “好的, 您想挑什么?” 储臣站在门口都没有进去,“随便吧, 送人的。” “我们店里的话百分之九十都是送给病人的,那我就看着帮您搭配了?”店员看他一个男人并不注重这些细节,穿着打扮也是有钱的范儿,又必然是讲究排场的, 给挑了挺贵的品种,包装也很精美。 结果客人连瞥一眼都懒得,问了多少钱之后, 从钱夹里抽出几张纸币放在收银台上,“可以帮忙送吗?” “当然可以了。” “帮我送这个地址, 这个落款。”他多给了一百元钱当跑腿费,连个姓名都没留下就走了。 郑玉东和母亲回到病房。 单人间环境很好,也很安静,父亲坐在沙发上看书,眼睛都不抬一下。母亲把人送到,说去外面接点热水,让他好好休息。 等她回来,正巧在门口碰见花店的店员,直接把花交给了郑玉东的母亲。 “有人送来花,怎么人没有过来呢?”母亲捧着大捧的花束颇为欣喜,甚至凑近了鼻尖,去闻闻这花香。 郑玉东也很开心,生病在家的这些年他失去了所有的社交,又因为牢狱,破产,连妻儿都抛弃了他,更何况是狗肉朋友。 “拿过来给我看看。”鲜花是能让人心情愉悦的,郑玉东也不例外。 母亲将花束放在被子上,赶紧翻箱倒柜地找花瓶。 郑玉东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抚摸着向日葵焰烈的花瓣,心想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好兆头。簇拥的花朵里夹杂着一张卡片。 只有三个字:祝康复 落款:余女士 蓦地,郑玉东的瞳孔几乎是剧烈地颤抖,手心冒汗,他用尽所有力气,挣扎着把花砸在地板上,能扔多远就扔多远。 母亲吓得愣住了,又心疼道:“哎呦,你这又是干什么?” 父亲也看了过来,“作什么,要是不想活就赶紧死!” 父亲说的当然是气话,只是他生病的这几年,脾气阴晴不定,把两个老人折磨得够呛,即使是父母也难以忍受得了这个脾气。 郑玉东泄力地躺在床上,蒙上脸,他就知道刚刚看见的男人不是错觉,就是余红艳那个已经长大了的儿子。 这些年,他果然在盯着自己,在直接明目张胆地恐吓了。 郑母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捡起地上七零八落的花,“好好的,扔了干什么呀?” 郑玉东还是闷着头。 他的父亲看见地上掉落的卡片,捡起来只看一眼,脸色也骤然变了。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02 首页 上一页 9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