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月讲着八卦,关系半熟不熟的人的八卦,最让人好奇。 江好咬着杯里的吸管,心虚地沉默着。 有个男人在桌旁停驻。 三十岁左右的模样,西装革履,领口松开两颗扣子,显出几分随意。 林微月在桌下踢了踢她,眼神和她传递着“这回不是男大了”。 他递出一张名片,表明来意:“我是mcn公司的,想问下几位有在做自媒体吗?或者对这一块感兴趣吗?” 珮珮的自媒体账号有小几万的粉丝,以她家里的条件完全没有必要,更何况封缙肯定不会同意。 她首先就摆了摆手。 江好看了看手里的名片,很快也婉拒了。 虽然源宙的工作枯燥繁多,但她暂时还不打算换工作。 江好将名片还回去,男人却没有接。 “如果今后对此有想法,随时可以联系我。” 没再多说什么,温和地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林微月从她手中抽出那张名片,嘴里念着“我倒要看看这是什么新的搭讪手段”,翻到背面一看。 “果然,这名片背后写着他私人微信呢。” 江好垂眸,吸管轻轻搅动杯中的冰块,并不在意。 三个人里边,林微月的酒量最好,珮珮和江好的酒量都一般。喝到后边,林微月清算,“谁点的谁自己喝完啊。” 完全把吃火锅那一套搬了过来。 桌上剩下两杯不知是谁点了送来的酒,三人谁也不愿意担下。最后石头剪刀布,江好和林微月输了,一人包下一杯。 三人在酒馆门前分开,互相嘱咐着到家发消息报平安。 学校开学了,大四的学生实习期间可以回寝室住。林微月打车回学校,夏新接着珮珮走了。 江好还算清醒,慢悠悠地靠着路边走着。 路灯矗立在道路两旁,泛着昏黄的光。 短暂见面过后分开,身边骤然冷清下来,在酒精的渲染下,愈发的感觉孤独失落,大概一种戒断反应。 A城的二月底,春寒料峭。 大约是喝了酒的缘故,体温似乎比平时要高一些。江好没有系围巾,随意地搭在手上。 来往的路人偶尔会朝她投来异样的目光。江好原地看了看自己,却没有什么不妥,她碎碎念着奇怪,往回走。 明明不到一公里的路程,她走了小半个小时。 酒意还没完全散去,江好在小区外边的石墩子上坐着。闭着眼睛,感受着风轻轻吹拂。 不曾想,原来那酒劲上得慢,在那坐了一会儿,竟觉得头晕目眩了。 这会儿也顾不得,回去会不会一身酒味地撞上靳斯言,下意识就觉得回去才安全。 猛地站起来,顿时目眩了好一会儿。她拧着眉头原地缓了缓,眼前才清明了些。 迷蒙之中,似乎有人走近她。 在眼下这种情况,陌生人的靠近,她感到一种强烈的不安。 酒精的作用下,大脑思考迟缓了些,但手上的动作比脑子反应的快。把还没解锁的手机放到耳边,作出打电话的姿态。 “喂,老公,我现在在小区门口呢……对,你来接我吧……” 她故意说得很大声,声音在这样空旷安静的路边,尤其清晰。 用假装打电话来吓退可能图谋不轨的人。不记得是哪天刷微博时看到的方法,在慌张时下意识地想起。 但身后那人没有离开,路灯下那道影子越来越近。 江好的手微微发抖,掌心沁出冷汗,大脑却强迫着自己冷静。 别怕别怕,说不定只是路过的人。 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去。意外的,却是靳斯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黑色长款的风衣,穿在他的身上随意有型,往那一站格外惹眼。 他的车就停在一旁,不是平时靳斯言常开的那辆,但江好莫名觉得熟悉。 刚才强撑着,骤然放松下来,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有些狼狈地矮身在石墩子上扶了一下。 江好索性坐回石墩子上,稍缓了缓,看向靳斯言问道,“怎么……怎么在这里?” 夜风轻晃,靳斯言轻描淡写道: “不是让我来接你么。” 江好大脑有那么一瞬的宕机,刚才她假装打电话时说的话,乍现在脑海里,尤其是那“老公”二字,在耳边嗡嗡作响。 轰的一下,江好从脸颊一路红到脖颈。 靳斯言朝着她伸手,掌纹清晰,“自己能走吗?” 江好红着脸点点头,站起来,刚迈出一步,被拖到地上的围巾给绊了一下。踉跄两步,被一只有力的手稳稳扶住。 她咬了下唇,觉得今夜实在有些荒唐。 名义上的妻子,在外边一身酒气,路也走不稳,换做是谁大抵都会觉得无语吧。 她不自在地觑了觑靳斯言。 意外的,她没有在靳斯言面上看到不耐烦的情绪。只是平静地将她的围巾拾起,拍了拍搭在手上,而后转身在她面前微微蹲下身。 他的动作不徐不疾,江好一时没了反应,脑子里有些发懵。 直到听见他说,“上来吧,背你回去。” 江好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趴在他的背上。 靳斯言轻松将她背起,他的肩背宽厚,一双筋络分明的手托着她的腿窝,很给人安全感。 江好悄悄地把脸贴在他的背上,心跳如擂鼓一般让人无法忽视,耳廓脖颈都在发烫。 头越来越晕,眼皮也逐渐沉重,酒意和困意混合着,让她难以分辨梦境和现实。 从小区大门走回去,还有一段距离。 四处静谧,只剩彼此微不可闻的呼吸声。 地灯隐藏在灌木丛间,微淡的光线映照在路面上,重叠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电梯里的镜子清晰映出江好的睡颜。 靳斯言偏过头看着,她睡得很安静,脸颊和鼻尖泛红,双手无意识地收紧,环着他的脖子。 输入密码开门的时候,江好嘟囔了什么,靳斯言没听清。背着她到房间,在床上放下,替她盖好被子。 羽绒被柔软,她蹭了蹭,一张小脸埋到被子里边。 靳斯言怕她呼吸不畅,将被子往下掖了掖,忽然听见她嘴里喃喃着,之前倒是不知道她还有说梦话的习惯。 他凑近去听她酒后吐真言。 “我不喜欢靳总,也不喜欢靳老师……” 靳斯言顿了一下,表情没有变化,直起身静默地看着她一会儿,转身离开了她的房间。 书房里,电脑屏幕上,是他在国外求学时的老教授发来的邮件。通篇大段夸他在学术上的天赋,不愿见他因为工作放弃研究,希望未来还能看见他在Ann.Math期刊上发表的内容。 需要着手准备明天的教案,工作也需要处理, 他一直都能有条理地处理应该完成的工作。 但他此刻却任由事情堆积着。 烟尾的火星明灭。 他的情绪一向浅淡,对烟并不依赖,只在少数时候用来压下烦躁。 半晌,从书桌后起身,咬着烟在厨房冲调蜂蜜水。 房间里传来“咚”地一声。 靳斯言推开门,房间内只留一盏床头灯。 江好正支着身子,看着掉到床边的手机。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像是受到惊吓的小鹿。 靳斯言把手机捡起来,摆在床边的柜子上,蜂蜜水的玻璃杯放到她手里就走了,什么也没说。 靳斯言刚走到书房前,听见江好的房间再次传来物体掉落的声音。 他折返回去,方才他捡起来的手机此刻躺在地上。江好的腿曲着,抱着玻璃杯,小口的抿着蜂蜜水,小心翼翼地觑他,看起来很无辜。 重复一次。 门刚合上,甚至靳斯言的手都还没离开门把手,果然又听得里边传来同样的动静。 很难不怀疑是她故意的。 “再弄掉自己捡。”嗓音冷然。 他俯身把手机放在床边的矮柜上,这一次,江好却在他起身前,伸手抓住了他胸前衣服的布料,阻止他离开。 “我喝酒你生气了吗?” 靳斯言不语,她便微微蹙眉,攥着靳斯言的衣服,让他靠近她。 难得在她身上见到几分娇蛮的模样。 “名片收好了吗。” 今朝二楼的包厢里。 几个朋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其中一人见靳斯言频频看向一楼某个位置。实在难得,于是问道:“怎么?有认识的还是有喜欢的?” 片刻后,靳斯言才回问他,“你说什么?” 像靳斯言这个身份的人,已经不再需要用迂回的方式避而不答。 他确实没听清。 一楼中心的卡座,男人向江好递去名片,江好捏着那张名片,偏了偏头听男人说话。她偶尔笑笑,发丝轻晃,露出的脖颈纤细白皙。 他本意来坐坐就走,酒都没点,却在那坐了两三个小时。 从今朝出来,他开着车,慢慢地跟在她身后一路。 中途她停下来原地转一圈,却也没注意到他。 房间里很安静。 江好和他对视着,眼底有几秒钟的迷茫,似乎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她慢吞吞地说道:“我不喜欢靳总,也不喜欢靳老师。” 这是今晚的第二遍。 男人的神色很淡。 “知道了。” 江好攥着他衣领的手一直没松开,另一手环上他的脖颈,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极近。她的唇几乎是擦着他的锁骨道: “我喜欢哥哥。” 靳斯言怔着,怀里的人一点一点放松下来,语调变得柔软而缓慢。 “但是哥哥不喜欢我……” 靳斯言低头看她,她整个人窝在他的怀里,已然睡着了,眼睫轻轻颤动,呼吸均匀而绵长。 时间缓缓地流淌着,房间里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直到一声喃喃—— “可是好好,我并非无动于衷。”
第二十一章 求求你,哥哥 她醒来时, 瞧了一眼窗外,天光微亮,还远没有到她平时起床的时间。 脑子里昏晕和困意搅在一块, 好像骨头里都透着乏意, 迷迷糊糊的,准备再睡一会儿。 指尖无意识地抓了抓, 这才感觉到手里攥着个什么东西。 从被子里捞出来一看,深灰色的细长布条, 大约是攥得久了,皱皱巴巴的。不知为什么,感觉颇为熟悉。 大脑混沌着,几秒钟后,如宕机的电脑恢复运转, 忽然意识到这熟悉感从何而来。 江好猛地睁开眼睛, 翻身坐起来, 看向手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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