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斯言的领带—— 怎么会在她手里?? 江好的意识瞬间清明起来。 她和微月珮珮分别后,从酒馆走路回来,在小区门口遇到了靳斯言。那之后的事, 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 领带上残留着极浅的味道,是靳斯言常用的木质香调。 像他这个人, 沉稳内敛中, 无意间透出一丝性感。 她从没喝多过,不知道自己的酒品如何。想来并不太好, 毕竟领带总不会自己无缘无故地跑到她手里, 只能是她做了什么又忘了。 江好难为情地捂了捂脸。 捧着那条领带,在床上呆坐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任何头绪, 困意却彻底消散了。 横竖睡不着,索性打算起身去喝杯水。 趿了拖鞋往外走,领带叠了几折,随手放进居家服的口袋里。 餐桌前坐了一个人,江好的脚步稍顿。 晨光熹微中,靳斯言的面色温淡,正在用平板看一份英文期刊,手边是一杯咖啡。 两人极少在这个时间遇上。 视线相触的瞬间,江好怔了怔,随即下意识伸手捂着家居服的口袋。 “早…” 靳斯言点头算作回应,目光顺着她的动作,一同落在她的口袋上。轻描淡写地一瞥,便收回视线,继续看手中的期刊。 “问好”到此结束,一室之内再次沉默下来。 绕过靳斯言去水吧台倒水,还是直接转身回房间去。江好正犹豫着,听见他清淡好听的声音。 “我多做了一份早餐。” 早餐是三明治和牛奶。 三明治里的虾仁和蛋煎得刚好,煎蛋周围一圈金黄的焦边,复烤后的吐司外酥里软,搭配牛油果泥,一口下去,幸福感满满。 可她眼下却无法全心全意地品尝。 口袋里的领带,如同烫手的山芋,反复提醒着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被她遗忘了。 江好斟酌着和他搭话,“一会儿是去学校吗?” “嗯。” 靳斯言漫不经心地应着。 她抿了一口杯中温热的牛奶,觑了觑靳斯言。不知为什么,打从心底里冒出点心虚。 “我昨晚回来后……” 她刚试探着开口,靳斯言的目光扫了过来,隔着餐桌的距离,她看得分明。 “我是直接睡了吗?没给你添麻烦吧……” 靳斯言将手中的平板放下,金属背板与大理石台面接触,发出清脆的声响。 江好没由来地感觉到紧张,握着玻璃杯的那只手,指尖微微泛白。 靳斯言的视线落在她面上,那双冷静的眼膜,仿佛生来就有勘破人心的能力。 她不自觉地有些闪躲。 她不会做了什么很丢人的事吧…… 片刻后,他确定道:“你忘了。” 他如是陈述着,目光一错不错的。 “我、我应该是喝多了,如果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冒犯你,肯定不是我本意,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不是本意。” 他不咸不淡地重复着,这几个字在他口中,好似格外有深意。 靳斯言站起身,单手撑在桌面上,隔着一张餐桌靠近她。 他低垂着看向她的目光,仿佛凌驾众生。 江好的心上微微一紧,眼睫轻颤了颤,想避开,他的手却直直伸向她。 她一时没了反应。 犹如周围的一切事物全都消散退去,她只能感知着面前这人的存在。 心跳飙升到一个不正常的速率,放在家居服口袋里的那只手,无意识地蜷起,收紧。 下一秒—— 靳斯言的手挤进她的口袋里,缓缓覆上她的手背。将她的手,和她手中的领带,一并拢在掌心。 他的体温温热,相贴之处却在不断地发烫,指尖轻轻摩挲着。 一阵酥麻爬上她的脊背。 他撑在桌面上的手,手背上筋络格外清晰。 脑海里不自觉地想象着,他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和她的交缠在一起。 一寸寸侵占着她的领地。 他的声音近在耳边,刻意压低的声线,只能用性感来形容。 “如果不是本意,为什么昨晚攥着我的领带不放,而此刻仍然不松手?” 靳斯言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话音落下,他果断地抽离。 垂眸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 “时间到了。” 他云淡风轻地与她擦身而过,留她一人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ˉ 靳斯言近来频繁出差,细算起来,又是好些日子没有见过面。 他似乎无意替江好回忆,那天晚上发生了些什么。江好更没有可能再主动去问。 因为光是想到那天早晨的场景,她的脸就爆红到完全无法见人的程度。 那天,靳斯言是什么意思呢。 他们之间好像总是有很多事情,说不清道不明,稀里糊涂好像就翻到了下一页。 可是又经不起想,一旦细想,便只在酸涩和心动之间反复横跳。 工作让人忙到麻木。 初到新公司上岗的林微月同学,怒发三条内容相同的自嘲朋友圈。 “人善被人欺,人贱学会计!” 配图是一张小狗微笑着掰断电脑的表情包,上边写着“哈哈账做不完了”。 林微月说这个表情包特别像江好,平静之下马上就要疯了。 每每此时,江好都只能苦涩地表示赞同。 隔天。 A城的天空格外阴翳,满是山雨欲来的压抑。 江好刚到工位上,OA就弹出了数条审批催办。她只来得及随手把包和折叠伞往柜子里一塞,就急忙开始处理工作。 到了下午,外边乌云沉沉地压下来,已经开始落下零星的雨点。 她驳回其中一条审批,并附上了驳回理由。未关联费用申请审批单,无支付截图,报销发票不完整。 邻座的ppt大哥看着江好敲键盘,“啧啧”道:“你写得这么细啊,我看审批组其他人,都是点一下常用语‘未按要求提交’,就驳回了。” 另一同事吐槽着,“不管要求写得多清晰,反正总有人就跟不识字似的。每天除了做表格还要审这么多单子,谁能天天像幼儿园老师教小朋友一样,也就咱们小江还有这个耐心。” 江好礼貌地抿唇笑笑,没说什么。 可驳回键按下去没多久,电话就打了进来。 她接起电话,刚说了个“您好”,对方粗犷气势汹汹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出来。 “你凭什么驳回我的申请?” “不好意思,报销申请需要按照规章制度来,您这边……” 对方压根不听她说,“什么规章制度,我每次都是这么报的,以前都可以批下来,怎么到了你就不行?是不是你故意刁难我?” 江好皱了皱眉,“驳回理由里面有标注您缺少的材料。” 听筒里响起提示音,同时有人拨打电话进来,江好正想去看,就听那人咄咄逼人道。 “哪有缺少,每次都是这么报的,你到底会不会审?!” 电话拨进的提示音,和男人陡然拔高的音量,同时在听筒里炸响,吵得她脑仁生疼。 江好把手机远离耳边,看了眼屏幕。 一连几个未接来电,竟都是林婆婆打来的。 林婆婆无事从不联系她,此时这样着急找她,定是外婆那发生了什么事。 江好一下子慌了神,直接将电话挂断,接起了林婆婆打来的电话。 电话接通,林婆婆的语气急切。 “好好,你快回来看看你外婆,她要不行了。” 咚—— 力气仿佛在这瞬间被全部抽去,手机从无力抓握的手中滑落,砸在了地上。 站起身来,眼前却天旋地转,扶着桌边堪堪稳住身形。 她把手机捡起来,就往办公室外跑。 电话那头,林婆婆在和她说着情况,“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我和平常一个时间来找她闲聊,就看到她倒在院子里。” “你赶快回来。” 江好紧紧攥着手机,止不住地发抖。看着电梯上显示的楼层数字,逐层往下降,每一秒都无比煎熬漫长。 包和伞都忘记拿,但已经无心返回去取。 几乎是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江好向外跑去,冲进了雨幕里。 路上行人打着伞匆匆而过,一连几辆路过的出租车,都显示着载客。 等到终于上了车,江好已经浑身湿透。 司机从后视镜里疑惑地看她,“到哪里?” 江好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这才忽然想起,她连回榕城的票都还没买。 她慌乱地翻着购票软件,司机见她不答,又问了一遍,“到哪里?你走不走,把我车都打湿了,不会就是上来躲个雨吧?” 乘飞机是回榕城最快的途径,最近一个航班,就在两个多小时后。 上一次乘机耳痛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可她此刻已经顾不得这些。 江好努力克制着,因为发抖而导致说得模糊不清,她哽咽着,对司机道。 “机场。” “我去机场。” 赶在起飞前登机,她的发丝还在滴水,空姐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送来毛毯,关切地问她还需要什么帮助。 手机信号断开之前,林婆婆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只是重复催促着,“赶快回来。” 江好围着毛毯,因为极力忍住眼泪,不自觉地发抖。 她只不断地摇头,“没事。” “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乘飞机的耳痛,在起飞后再次出现。 不知是不是因为淋过雨,疼痛感比起上一次,有增无减。 她曾以为,无论过了多久,多少年。只要与飞机有关,她便会想起那天,靳斯言捂着她耳朵的画面。 可在此刻。 她的脑海里,一幕幕,都是外婆。 外婆带着她初到靳家,那时外婆还不是满头银丝。 那是外婆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夸她,“咱们好好,打小就乖巧听话。” “我和她啊,相依为命。” 高考结束,她不愿离家去A城,背着外婆偷偷报了本地的大学。不识字的外婆看着屏幕,一遍遍地问她,确定填的是A城大学会计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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