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斯言显然也看见了,望着她,眸光深沉。 江好和他对视的目光一触即分,站起身,打算走出去接电话。 忽地,眼前天旋地转,她朝着一个方向倒下去。待到视线清晰,她已然被靳斯言桎梏在他和沙发之间。 他的眼底没有丝毫睡意惺忪。 因为她的掌心有伤,他单手固定着她两只手腕,避免碰到她的伤口。手上没有用多大的力道,却让她无法挣脱。 哪还有半点高反的样子。
第二十八章 我只是你的前妻 系统自带的手机铃声, 叮叮咚咚响着,在一室静谧里尤为清晰。 他的呼吸就在近处,雪松和橡木苔的味道, 铺天盖地般包裹着她。其实味道不重, 只是距离太近,尤为明显。 江好的心脏快速跳动着, 下意识地屏息,有几秒钟的失神。 就连她自己也很意外, 她竟然还是会因为靳斯言的突然靠近而心跳加速。 两只手被牵制在一起,手机还在她的手里,只能依靠手腕的力气,挣扎显得很无力。 “放开。”江好皱着眉,手上使劲挣了挣。 他岿然不动, 视线停驻在屏幕上, 轻声念着上边显示的名字。 “封缙。”他的声音低低的, 分外冷淡。 靳斯言另一只手撑在她颈侧的沙发靠背上,下颌的线条冷硬,低垂着眼眸, 给人一种睥睨的压迫感。 唇角轻抬,笑意却未达眼底。 “拜托我照顾你那位?” 在源宙遇见封缙来谈合作那次, 封缙还不知道她和靳斯言的关系, 说她算是他的妹妹,让靳斯言多照顾些。 靳斯言竟还记得。 江好自然也没有忘却, 那天晚上, 他在房门前将她堵着。逼仄的方寸空间,他步步紧逼,问道“他也这样对你吗?” 冷漠而危险, 如同此时。 民宿的灯光致力于营造一种氛围感,从他身后打来,在发顶披上一层暖色柔光。 那双仿佛凌驾众生的眼眸,好似能直直望进她心底,读取她的想法。 江好撇过头去,生硬道,“不关你的事。” 他的表情未变,注视着她几秒钟,手腕翻转,松开了她的手。转而却拿过她的手机,当着她的面按下拒绝。 “你……” 她其实没有打算接封缙的电话,可靳斯言的行为,却让她狠狠皱了下眉头。 看着面前居高临下的人,江好显出几分厌烦,她直直望着那双眼睛,一字一句说得果决,甚至有那么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你不觉得自己很奇怪吗?” “你来这里做什么?我的死活和你有什么相干?是你亲口说的,没有意义,靳斯言。” 她偏了一下脑袋,似乎不是很明白。 “我只是你的前妻。” “你越界了。” 她的语气平平,仿佛宣判。 拿过自己的手机,转身就要出门。“房间让给你,我去隔壁住。” 往外迈出一步,身后的人却拉住了她的手。 江好不耐地甩了甩。 靳斯言的掌心温热,低着头,江好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声音沉沉的,像这窗外的夜色。 “你别去,我走。” “照顾好自己。” 门从外边关上,锁舌扣上发出清脆的“咔哒”一声。 江好身上的力气像是在这瞬间被抽离,跌坐在沙发上。她往后靠,手背覆在眼睛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之后两天的行程,靳斯言没有出现。她将话说得那样不留余地,江好想他大概是回A城了。 旅行小队回A市的前一天。 因为明天就要结束这一趟旅程,大家都有些舍不得。晚上吃过饭后,民宿不远处空地上燃起篝火,分外热闹。 大家围坐在一起,有人抱着吉他弹唱。都是些耳熟能详的歌,哪怕平常不听,此时听见旋律也能哼上几句。 陆续有住在周围的人加入进来,听歌烤着火互相聊天,气氛很好。 江好偶尔会察觉到视线落在身上,但这视线却不属于周围的人。 那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摄像小刘拎了几打听装啤酒回来,每人分了一听,边听歌边喝着啤酒。 火焰升腾着,木头燃烧发出“噼啪”的爆裂声,偶尔炸出些火星子。 空气中木炭的味道,江好不讨厌,小时候外婆做饭时,她坐在小板凳上边烤火边帮忙给土灶添柴火,也是这样的味道。 江好有些走神,不知不觉竟也喝完了两听啤酒。 火光跃动着,映在每个人的脸上,暖洋洋的,烘得她有些犯困,手托在下巴上,脑袋一点一点的。 化妆师姐姐问她:“你困了吗?你回去睡觉吧?我先陪你走回去。” 这里距离民宿不过一百米,她朝着对方宽慰地笑笑,“几步路我自己走回去吧。” 路灯昏黄,易拉罐里的啤酒剩了个底,她随意地拎在手里,往回走,一路上还能听见篝火旁的歌声。 与热闹渐行渐远,走进一片静僻中。 她对酒的各个牌子没什么了解,只觉得度数似乎比其他的高一些,有些昏沉可是又不到醉的程度。 民宿的走廊里静悄悄的,江好走到门前,用房卡贴上门锁。 门锁上显示着红光,发出尖锐而短促的声音,带着警示的意思。 江好迟钝地把房卡移开,前后看看确认自己拿的是房卡,而不是身份证或是其他卡片,又把房卡贴上去。 错误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她“咦”了一声,执拗地再要去试,这一回房卡还没触及门锁感应的位置,门却打开了。 江好呆滞片刻,嘀咕着:“这门怎么有延迟……” 她走进门,一头扎进了被窝里。 被窝里熟悉的味道,把她包裹着,让她慢慢放松下来,睡意渐沉。 那天晚上江好做了很长的梦。 梦里靳斯言穿着黑色圆领卫衣,微湿的碎发垂着,极像学生时期的他。 其实江好没见过靳斯言学生时候的模样,他在国外那些年,也几乎不往国内发回照片。所以他刚回国的时候,江好没认出他来。 后来她借住在他那时,在书房见过一张他到国外第二年和导师的照片。长相没有太大的变化,但相较之下,多了几分青涩感。 梦里的他,目光柔和许多。 她像小时候一样躺在他的腿上,他把被子给她盖着,揉了揉她的发顶,“这几天玩得开心吗?” 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登上雪山,开心。见到靳斯言了,不开心。” 梦里的她也有些犯困,连眨眼都很缓慢。 “为什么见到他不开心?”他低头看着她,动作顿了顿,复而一下一下轻轻顺着她的头发。 “见到他的时候,”她的手搭上心口的位置,“这里会痛。” 她睁开眼睛,见他眉头蹙着。伸出手在他眉心轻按了按,试图抚平。 他温声问她,“那以后不见他了好不好?” 轻抚在他眉心的那只手僵了一瞬,而后慢慢地收了回来。 两人默契地安静下来,室内静悄悄的。 良久,她在沉默中点点头。 她看着他很久很久,目光贪恋地描摹着他的模样。曾经她追随着他的脚步,往后却要变回陌生人。 那一刻她只祈祷这场梦醒来的晚一些,能多看他一分钟,便多看一分钟。 她的声音轻轻,像是梦呓一般喃喃着。 “我知道,外婆不会再牵着我的手,走进靳家小洋房的院门。也不会再有十五岁的小言哥哥,接住满心欢喜跑向他的我。” “哥哥。” “以后不要再来我的梦里了。” 江好在闹铃声中醒来,看着这件房间,因为已经住过几晚所以并不陌生。 脑海里闪过梦里的几帧画面。 这个梦的内容不多,可是每一个细节都很真实,仿佛是实际发生过的事。 江好靠在床头,有几分失落一晃而过。 她一时分辨不出,是这段旅程即将结束造成的失落,还是因为梦醒了。 梦越想越淡。 她起身走去拉开窗帘,外边下过一阵短短的雨,地面上留有雨滴的痕迹。 回程的路上,大家显然都没有了来时的兴奋,或许是想到隔天就要工作,多少都有些疲态,沉默地戴着耳机闭眼补眠,或是争分夺秒地多玩会手机。 江好在飞机上翻看着这几日的照片和视频,戒断反应已然严重起来。 那里远离城市的繁华,绿意的尽头衔接着连绵雪山。山顶之上万籁俱寂,这里的风数万年来不曾停歇。 凝望升起的太阳,在山下燃起的篝火,每一处都让人不舍。 只是看着记录下的照片和视频,都仿佛能感受到当时风里自由的味道。 22岁,这是江好最勇敢的一年。 回来之后,江好研究了几天,把第一个视频剪辑了出来。 注册账号之后,在取昵称这上头犯了难,想了两天,最后还是决定用她用了很久的昵称—— 好柿花生。 视频草稿给珮珮看后,珮珮提了一些建议,她按着修改之后,又琢磨了好一会标题才发布。 和大部分新人创作者一样,第一个视频,先分享给好朋友。 群里还在上班的林微月发来一串感叹号小猫的表情包,发来一句前段时间很流行的梗。 “月月:你一定红透半边天!” 但她其实没有预设太多的期待,也没有想过自己成为大博主。 如果说过去的经历教会她什么,大约就如靳斯言在国外,给她寄回的那张明信片上所写的: 不要听别人预设她的人生。 也不要自己预设人生,生活开心,走到哪里都好。 在群里聊了一会,她打开导师群看了消息,又在招聘软件上看了会儿工作。等再次想起来她发布的视频时,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大概是网站的新人扶持,有了一小波观看,零星几条弹幕和评论。 其中一个观众,很认真地留下一大段评论。 “好喜欢这种慢慢来的视频,逃脱快节奏的城市生活,代入感很强,博主加油!期待更多视频产出!” 这个头像没有设置头像,昵称也是注册账号时的初始昵称。 如果不是评论的内容,江好几乎要怀疑是不是网站好心给她塞的僵尸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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