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里,靳老坐在沙发主位上。他对面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女人,听闻声音转身看过来。 那是一位四十多岁,保养得当,仍美貌年轻的中年妇人。 她的视线落在江好身上,眼眸亮了亮,将江好打量一番,目光里隐隐流露出赞赏。 江好礼貌得体地微笑,随着靳老的介绍,称呼了声“江姨”。 “哎,”江姨应了一声,“长得真漂亮,出落的亭亭玉立的。” “谢谢您夸奖。”江好莞尔。 靳斯言扫了一眼这位“江姨”,没做反应,他向来对外人少有关切。 午餐已经安排好,众人就坐。 仍是靳老坐在主位,江好和靳斯言坐在同一侧,而江姨就坐在江好正对面的位置。 不知是不是江好的错觉,这位江姨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她的身上。 持续被打量观察着,这种状态并不舒适。 在江姨又一次看向她时,江好抬眸回望,大方地朝她笑了笑。 江姨问她,“你是今年六月份刚毕业吗?” 江好点点头。 “我女儿和你一个年纪,应该和你一样高。”江姨又迟疑地问道,“你家里人……” 江好顿了一下,听见靳斯言不带温度的声音,“先让她吃饭。” 他的语气冷漠,配合着锐利的目光,压迫而不容反驳。 “对先吃饭,小姑娘太瘦了。”江姨像是反应过来,边说着边要往江好的碗里夹菜。 江好避让了一下,江姨的筷子落了空,僵在半空中有些尴尬。 “谢谢江姨,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您多吃些。” 江姨的表情凝滞了一瞬,很快恢复过来。 一来二去,江好也没了胃口,随便糊弄着吃了一点,礼貌地没有提前放下筷子,一直呆到这餐结束。 她到院子里随意走了走。 午后的阳光和煦,照在身上暖融融的。 靳斯言走到她身侧,看她伸手去接阳光,白皙的皮肤透出血管的颜色。 江好困倦打了个呵欠。 “困了吗?” “嗯,发饭晕。” 忽然听见有人喊她,江好回身,温和有礼地应了一声,“江姨。” 江姨看向靳斯言,“我可以单独和好好说几句吗?” 靳斯言看着江好,似乎在征求她的同意。 “您有什么事吗,直接说吧。” 这位江姨让她感觉很奇怪,她不打算与她单独相处。 江姨目光怜爱地落在她身上,唇张了张,好一会儿才似鼓足勇气。 “好好,我不是阿姨,是妈妈。” 江含珍的情绪激动,走上前,想要牵她的手。 江好下意识退了几步,不愿与她肢体接触。 靳斯言注意着江好的反应,伸手挡了一下,把她护在身后。 看着靳斯言身后的江好,江含珍眼里隐隐有泪,“你不记得妈妈了?” 分明是响晴的天,空气却凝滞得仿佛要结成冰。 江好抬眸看着她,几乎是一种异样的平静。 江好在餐厅时就认出了她—— 姓江,女儿年纪和她一般大,对她家庭的过分关心,实在很难不让江好怀疑些什么。 但却不是因为记得。 她从何记得? 她所有对“母亲”的印象,都来自于外婆的言语。 江含珍狠,外婆的心更狠。 从她当年出走后,家里没有任何一张她的照片。因此江好没有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将她认出来。 “哦你是说,偷偷生下我之后,春节当天把我丢在外婆家门前,二十多年来不闻不问的‘妈妈’。” 江好毫不留情面,几乎有些残忍地陈述着事实。 江好看着那双极为相似的眼眸,因为刺痛,而染上几分黯淡。 “当年我也是有苦衷,但我在新闻上看到你参加那个什么颁奖,马上就开始找你了。” 那阵子她因为颁奖和绯闻,连续上了几个热搜,也难怪会被江含珍看见。 江好沉默着,不欲给出反应。 江含珍又往前走了一步,“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姓江,身上流着一样的血。” “我姓江,是随我外公姓江,并不是因为你。” “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让妈妈照顾你不好吗?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在网上抛头露面……” 江好的眉头拧死,一贯恬静的面容,现出几分烦厌。 “你错过了我人生这么多阶段,看不到我的痛苦,你不理解我和我喜欢的东西。仅凭一句‘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就想让我做你的女儿?” “这位女士,你会不会想得太简单了。” “我出生时只有五斤,如果你非要说我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那你就当自己减肥成功了吧。” 江好忽然感觉一阵索然,单方面结束对话。 她转身走向车库,语气极淡,“送我回去吧。” 直到车停在小区外边,江好都没有说话。 靳斯言知道,她此刻在生气。 大部分时间,她都以一种几乎是敷衍式的温和对待外人,只是高明得让人看不出来,甚至让人觉得她有礼貌。 她很少会用这样大段带有攻击性的语气。 “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她解开安全带下车往回走,但她知道,靳斯言还是不放心地,跟着她身后不远处,直到她安全地走进房门。 今天分明什么事情也没做,但疲惫却像是从骨缝里溢出来。 她把自己埋进被窝里,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落了下去。 她很久没有这样睡过午觉了。 外边天光晦暗不明,路灯昏黄的灯光从窗户氤氲进来,又被房间里的黑暗蚕食,浓重的沉寂包裹着她。 她缓慢地眨了眨眼,顿了一下。 花生趴在她的枕头边,见她醒来,凑近了和她贴贴。 门被敲响,江好趿着拖鞋去开门。 靳斯言站在门外,手上拎着好些袋子,塑料的、纸袋的。 空气中飘散着甜腻的香味。 仅仅是闻着,也让人心情很好。 “我买了些甜食。”他稍稍把袋子拎起来一些,“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吃一点心情可能会好些。” 他周身斯文矜贵的气质,与这满手的小食摊袋子并不相符。 尤其是令人过目难忘冷峻感,更难与甜食扯上关系。 但眼下这些东西。 从城南到城北,从糖葫芦到糖三角再到车轮饼。 全是她小时候去靳家时,靳斯言买来哄她玩的吃食。 那个瞬间,她什么也没想,心底一片柔软。 江好咬了一口糖三角,还是温热的,内里的红糖馅甜得几乎有些发腻,但她一直很喜欢。 就好像大学食堂里的石锅拌饭和铁板意面,被月月吐槽怎么吃了四年也不换换口味。 就好像儿时看过的一本本旅游杂志,变成她如今走过的一道道风景。 就好像曾经喜欢的人…… 有些东西仿佛在记忆和喜好里钉死了,此生无论走到哪都是在刻舟求剑。 除了甜食,靳斯言还让餐厅送了餐点来。 五星餐厅送餐到几十平米的小出租屋,应该也是蛮新鲜的事。 江好吃了半饱,继续慢慢咬着糖葫芦。 “等我一下。”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站起身往外走。 几分钟后,江好去而复返,拎着两打从林微月那里拿来的喜力啤酒。 对自己酒量十分没数地问靳斯言,“够吗?” 靳斯言微微挑眉。 果不其然—— 两瓶500毫升的喜力之后,江好面上仍是一派沉着冷静,眸光却异常清亮。 两人一块儿坐在地毯上,原是各占一侧。她忽然挪到靳斯言身旁,面对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字一句格外正经。 “在国外这些年,很不容易吧?” 爷爷会为他的成就感到骄傲,导师也赞他是最有天赋的学生,但从没有人问过他,这些年过得容不容易。 靳斯言心底微微触动,刚要开口,又听她说:“真是辛苦我了,挂念了你这么多年。” 江好喝多的时候,会比平时都更坦诚一些。 他低低笑了声,“是啊,辛苦了。” 那声笑,带着些宠溺顺从的意思,像是从胸腔里溢出来一般。 听得她耳朵酥酥麻麻的,她捏了捏耳垂,有些发烫。 靳斯言笑她,她这么想着。 江好正想问他笑什么,却毫无预警地撞进他的眼中。 她的心跳急促几分。 或许是酒意汹涌,或许是望向她的那双眼眸太过温柔。 江好突然有一种冲动。 动作比脑子发出的指令更快。 她猛地朝着他靠过去,靳斯言没防备,被她按倒在地毯上,下意识地护着她,怕她摔着。 她似乎也没有想过自己真的能将他扑倒,于是力气毫不收敛,扑了个满怀。 她柔软的唇撞在他的锁骨处,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颈侧。 他的呼吸骤然发紧。 她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两人贴的极近,仅仅只相隔着几层单薄的布料,彼此的温度和曲线都能轻易感知。 偏偏她不自知,懵懵地抬头看他,用目光直白地描摹着他的五官。 落地灯在她身后不远处,照得她发丝隐隐生光。她分外大胆地凑得更近了些,一双眼睛尤为明亮,看着他,隐隐有笑意。 某个瞬间。 靳斯言几乎在怀疑,她其实清醒着。 她说话时,柔软的唇瓣有意无意地蹭在他耳侧的皮肤上。 “你不喜欢我吗?” “为什么还能这么冷静。”
第三十九章 温软湿热的吻 江好的手抚在他的喉结处, 轻轻摩挲,感受着他喘息时,喉结微微的振动。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偏休闲的圆领衬衣, 锁骨线条一览无余。 他的身材很好, 宽肩薄背,胸膛比看上去还要结实一点, 肌肉线条十分漂亮,却又不过分夸张。显然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色向胆边生。 她伸手去解靳斯言的扣子, 想一睹衣衫之下的景象。 酒精让眼前的景象生出了重影,手指几乎捏不住精致的扣子,好几次从手上滑落,一颗扣子也解不开。 她一边着急,一边嘴里还嘟囔着, “你怎么这么冷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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