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当她情人的资格,但做仆人,我可以轻松胜任。 这是上天赐予我的机会。 再微小的机会,也是机会。 我必须,死死抓住这个机会。
第3章 瓷娃娃3 “丘姰小姐,我叫檀轻。” “第一次见到您,我就爱上了您。” “我保证,会无条件服从您,侍奉您,敬爱您。” 我日复一日地徘徊在鹤园附近,终于在一个多月后重新见到了丘姰。然后,我毫不犹豫地跪在她脚边,额头触上她的鞋尖,虔诚地祈求着,像条卑贱的狗。 丘姰并不感到惊讶,也没有流露出被冒犯的不悦,她平静地站在我面前,伸手勾起我的下巴,视线一一扫过我的眼睛、鼻子、嘴巴、脖颈、胸膛、腰肢,像在审查一件主动送上门的货物。 她的目光每落到一处,那处皮肉就会发痒,发烫。 羞耻、胆怯与惶恐侵袭着我身心,我强压下想要逃离的念头,扬起脖颈,逼自己去迎合她。 半晌,丘姰收回手,柔柔一笑:“可我不搞小孩子诶。” 哪怕我已经刻意把自己打扮得像个大人,与人交际时尽力表现得老态,却还是被她一眼看穿了真实年龄。 “不是的……”我忙不迭地摇头,“我已经满十八岁了,不是小孩子。丘姰小姐,我不是的。” “有什么区别呢?”丘姰笑得一直很温柔。 温柔得让人以为,只要努力求求她,她就一定会答应你。 我噙着泪哀求:“丘姰小姐,求您收下我吧。我什么都愿意做,当狗,当猪,当虫子,只要您喜欢,可以随意使唤我,我一定、一定、一定会让您满意的!” 即便灵魂再腐烂,一旦长了张纯净无辜的脸,便容易让人们心存幻想,以为对方会是一个单纯、美好、善良的人。 我清楚自己拥有长相优势,并不是因为五官多么精致,而是有着天然的温顺,柔和,脆弱。 看上去,仿佛真的人畜无害似的。 没有人会相信,我上一秒刚将匕首抵在某个路人腰间,掠走对方身上所有财物。 谁会提防一个柔弱少年呢? 如果再搭配上泛红的眼眶,恰到好处的泪,微微颤动的肩膀,可以轻易打动心软的姑娘。 这是我平庸人生中,唯一的可取之处。 然而,这个叫丘姰的姑娘,在面对我的颤抖与眼泪时,却只是淡淡蹙起眉: “可我更爱瘦男人,最好瘦得像骷髅一样,没有皮肉,只剩骨头。小朋友,你不够格。” 她拒绝了我。 我的身高是一米八九,体重是七十公斤。 在大小姐眼里,就连这样的我,也还是不够瘦。 我匍匐着爬向转身离去的丘姰,将额头重重磕上地面,急切地挽留她:“我保证很快就瘦下来!” 丘姰并没有停下脚步,只懒洋洋地摆了下手。 我没有放弃。我不能放弃。 之后,我每天只靠喝水度日,哪怕饿到胃疼头晕,差点在打工时踉跄着昏厥过去,也只允许自己吃一片小小的菜叶子。 她喜欢骷髅,那我就变成骷髅。 又一次见到丘姰时,我已经比之前瘦了整整二十斤,本就不多的肌肉尽数消失,薄薄的皮肤附着在骨头上,从头到脚都泛着病态与惨白,仅有的一点长相优势荡然无存,整个人虚到无法再正常工作,陆续辞掉了所有兼职,每走一步路都似飘在云端上,微微一阵风,便能晃动我这具滑稽诡异的骨架。 而我的丘姰小姐,刚把她的未婚夫从楼梯上推下去,导致对方重度昏迷,生死未卜。 那时我还不知道她的罪行,以为她未婚夫只是自己不小心失足摔落而已,以为丘姰一定正在为爱人悲痛欲绝,我甚至提前构想好了安慰她的话。 然而,当我来到鹤园,却看见丘姰在笑,笑得那么快乐,明媚,张扬,像个阳光下的女鬼。 我突然分不清,她究竟是爱他,还是恨他。 会不会,没有爱,也没有恨? 她就只是个,单纯的,疯子? 当我思考这个问题时,已经拖着行李箱,来到了鹤园。 我原本是可以离开的,我原本是有机会脱身的。 那温柔慈爱的圣女,已经隐隐露出獠牙,展示出了细微的地狱一角,而我,分明已经察觉到了。 可我受够了那个家徒四壁的出租屋。受够了整日沉溺在赌博中的父亲,受够了辛苦赚来的每一分钱都要拿去还债,受够了将匕首伸向一个又一个与自己同等的弱者,受够了无止无尽的贫穷与绝望。 我必须抓住点什么。 天使,魔鬼,深渊。 无论抓住的是什么都可以。 “丘姰小姐,我叫檀轻。”我跪在丘姰面前,又介绍了一遍自己,“请收下我,做您的奴隶。” 丘姰双手抱臂,歪着脑袋,似乎早已把我忘了,她一言不发地盯了我十分钟,才终于想起我这个人,顿时笑得前仰后合。 “居然连行李都带来了。”她的笑声悦耳动听,“你们男人,还真是下贱。” 是啊,我如此下贱。 “因为我想时时刻刻侍奉在您身边。”我逼自己扯起唇角,露出乖顺讨好的笑容,“从这一刻起,您可以随时向我下达指令,我一定竭尽全力,满足您的全部需求。” 穷人的朋友也会是穷人。我认识的人中,有在夜店工作的,有被富婆养的,想拥有,就要先付出。 我天真地以为,自己比那些朋友们要幸运多了。 至少,我选择的这个金主,不是肥秃老总,也不是中年富婆,而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千金大小姐。 一个只比我大五岁的姑娘,就算再骄纵又能有多出格呢? 无非是发发火,骂骂人。 就冲她当年曾在河边救过我,足以证明,丘姰这个人,底色一定是悲悯善良的。或许,在了解我的处境后,她会主动施以援手。 我抱着这份笃定,义无反顾地,臣服在她脚下。 丘姰倦懒的眸子里终于多了一丝兴致,问:“你,干净吗?” “干净的。”我急忙回答,“从出生到现在,我没谈过恋爱,没牵过手,没接过吻,没喜欢过任何除您之外的人。 我的身体和心灵全都干干净净,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我都只属于您一个人。” 演技真好啊,檀轻。 装得好像我真的有多喜欢她似的。 假如丘姰只是个坐在路边的、可怜无助的漂亮姑娘,我可能会在她面前紧张,谨慎,顾及形象。然后,小小心动一下。 可她是灯塔姐姐,高高在上的灯塔姐姐,拥有很多很多钱的灯塔姐姐,随手便能拯救我人生的灯塔姐姐。 我没有心动的资格。 在金钱面前,悸动,欢喜,恋慕,全都不重要。 我要摒弃一切混乱的情绪,专注地,只爱她的钱。 见她没反应,我又道:“丘姰小姐,您未婚夫做不到的事,我都能做。”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和她完美尊贵的未婚夫相比。 但正因无法相比,我越是卑贱、低微、毫无自尊,越是拥有更大的发挥空间。 这意味着,她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我。 果然,丘姰脸上浮现出了笑意。 “好啊。”她连眼神也变得明亮起来,“那就玩玩。”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再灰暗的命运,也不是不可更改。 我压下心头的兴奋,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跟随着丘姰,迈入那栋如童话城堡般的漂亮别墅。 丘姰小姐会给我安排什么活儿呢?我憧憬着。 做饭?打扫?保镖?处理日常起居上的琐事? 还是,陪睡? 脸颊忍不住发烫。 总之,无论什么活儿,我一定要做到最好。 路过大片大片的绿藤与花丛,路过镶满了钻石的水晶吊灯,路过墙上绮丽又诡异的鬼脸油画,路过楼道两侧将人影无限拉伸扭曲的变形镜,路过螺旋梯上红舌般的血色地毯。 最后,我们停在了主卧门口。 美丽的大小姐引领着我推开了那道金色大门,紧随了一路的花香,刹那间消失无影,取而代之的,是仿佛从地狱深处蔓延开来的,幽深的,漩涡般的,没有尽头的黑。 前方没有一丝光亮。 宛如死寂。 我站在门口,后背冷不丁一僵。 “不进去看看吗?”丘姰轻声道,“这是我们以后的房间哦。” 是我主动的。是我自愿的。 是我下跪求来的。 未来无数个痛苦的日夜,我都在用这些话警醒自己。 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我没有资格后退,没有资格反悔。 我拖着行李箱,抬起脚,义无反顾地,踏入那片黑暗。 能与善良的丘姰小姐同住一间卧室,是何等的恩赐呢? 那华美的窗纱,昂贵的地板,柔软的床铺,一点一滴,全是福祉。 前提是,柔软的床铺旁边,没有摆放着一个笼子。 精致的,结实的,金光闪闪的。 看上去是用来装大型动物的笼子。 “这原本是给我未婚夫准备的。”温柔的声音从我僵直的背后传过来,“可惜,他快死了,不中用了。” “现在,归你了。” 女人阴冷的气息,如恶鬼般,幽幽贴近我的耳朵。 我动不了身体。 我发不出声音。 我连回头逃跑的勇气都没有。 “要不要,爬进去看看?”她在笑。 是好奇,是诱哄,是命令。 我挪动着僵硬的四肢,跪下来,弓起背,机械地,缓慢地,一点一点爬向那个笼子。 胳膊先进,然后是躯体,最后是双腿。 我跪坐着,尽全力将身体缩成一团,恰到好处地,与冰凉的笼子融为一体。 就好像,丘姰之所以命令我瘦成骷髅,就是为了让我爬进这个笼子里,永久住下来。 此时此刻的我,应该感到庆幸,还是感到恐惧呢? 我没有思考的机会。 丘姰在笼子前蹲下来,长发如藤蔓般垂落,温热的掌心落在我头顶,脸上充满怜爱与悲悯。 “叫我。”她柔声命令。 “丘姰小姐。”我低喃。 “不对哦。”她摇摇头。 “大小姐。”我连忙改口。 “还是不对。”她格外耐心。 笼子之外,圣女正冲我露出摄人心魄的笑容,“敢逃跑的话,就去死哦。” 原来,我才是那个瓷娃娃。
第4章 未婚夫1 花冬出生的五个月后,我出生了。 还在襁褓里的我们,被双方父母抱到一起,进行了人生中第一次会面。 “小姰,小冬就是你未来的丈夫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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