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星也奇怪:“爸这段时间总是神神秘秘的。” 文绣心里窝火,吩咐沉星:“你去你爸学校, 好好找找他。” 沉星点点头, 一转身,撒丫子跑了。 文绣解下围裙,动身回娘家老爹文屠户摊位上割肉。 割肉回来,文绣麻利在案板上切一块块切得方正, 沉星也从外跑进灶房, 他喘着粗气:“妈,没找到, 爸学校早没人了。” 文绣深深吸气吐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知道了,你先去厅堂里做功课。” “哦。”沉星没当回事,转身去了厅堂。 直到天黑,蒋章宁才归家,甫一进门,看到文绣那铁青的脸色,蒋章宁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走到灶前:“绣儿,还没做饭吧,我来烧火。” 文绣将手里的葫芦瓢往地上一摔,怒火终于喷涌而出:“蒋章宁,你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我还用得着你烧火?” 蒋章宁一赧,竟然说起谎话来:“学校里有事,所以回来得晚了。” 这句话让文绣越发恼怒:“蒋章宁,你不是从来不扯谎的吗?现在是为了谁,都开始撒起谎来了,学校有事?我今天让沉星去学校找你了!” 蒋章宁自知做错,忙走到文绣面前,拉了拉她的衣袖,文绣正是火大的时候,使劲将他的手甩开了。 蒋章宁扶了扶眼镜:“我有别的事,这些天都忙,忽略了家里,是我不对。” “别的事,谁的事,陈家的事?” “不是,”蒋章宁有些无奈,“我都与你说过了,我与陈家早没任何瓜葛,你不要再揪着不放。” 文绣逼问:“好,那我问你,这些日子你在外面忙什么去了?” 蒋章宁张张嘴,欲言又止,反复几次,最后只憋出一句:“没什么。” “答不上来了吧,蒋章宁,你拿我当小孩唬呢。” “我没有。”蒋章宁本就不爱多说话,现在更是有口难言。 他又拉拉她的衣袖,笨拙地想哄哄文绣,可文绣不领情,推开他骂骂咧咧出了门。 一到厅堂,文绣见沉星伸手抓桌上的肉吃,伸手过去打他:“没规矩,你姐还没回来呢。” 沉星一只手捂着被打痛的另一只手,委屈地躲闪到旁边:“我就尝了一块……” 而这时,浸月还在回家的路上,她的身边,是殷勤要送她的谈归箴。 这阵子,他总以各种借口出现在浸月身边,一点小病小伤就来医院,每次来还总给浸月送吃食,浸月不是傻子,谈归箴的心意她怎么可能不明白。 浸月将包带往上拉,偏头看向身边的谈归箴,他正滔滔不绝,眉飞色舞对浸月讲述他的那些灵异研究,但浸月对这些压根提不起半点兴趣,她垂下头心中叹息,她知道,她不是对这些故事没兴趣,她是对讲述这些故事的人没兴趣。 “浸月,你猜怎么着?我一把过去……” “谈先生。”没等他说完,蒋浸月就忍不住打断,“我要到家了。” 谈归箴羞赧地挠了挠头:“说得兴起,一时间忘记了,浸月,我下次再说给你听。” “谈先生,”蒋浸月看向他,认真地说,“你不用再这样,我的心里有其他人了。” 谈归箴的笑容凝在脸上,顿了顿,他摸摸后脑勺,笑容重现脸上:“没关系,我心悦你,是我的事,浸月你不用在意。” “我怕说得越晚,对你的伤害就越大,所以我不得不下了决心要与你讲实话。抱歉,真的很抱歉。”她歉疚地低下头。 谈归箴喉咙哽了哽,不死心地问:“浸月,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谈先生,我知道你很好,但是我不能违背自己的心,我的心里还有那个人,如果贸然地接受你,无论对谁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所以,请你原谅我。” 她连拒绝人,都在请求原谅,如此善良,谈归箴的心中,好像更喜欢了。 “浸月,那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浸月点头:“当然。” “好。”谈归箴看着蒋浸月离开的背影喟然,算了,能在她的身边做她的朋友,他也心满意足了。 近段时间,长沙城既平静又不平静,平静的是没出什么棘手的离奇大案,有两个小案,警察厅都轻松地解决了,不平静的是,社会各界都在呼吁抗日救国,然而这个节骨眼上,长沙商会又出了事。 闹市街道,卖报小贩疾驰而过,嘴里高呼:“号外号外!长沙商会会长林萧禾携巨款外逃!号外号外!长沙商会会长林萧禾携巨款外逃!” 街头巷尾,皆有市民在谈论。 有人说,林萧禾惹了麻烦,到处有人在追捕他。 也有人说,林萧禾真不是个男人,只顾自己的命,连老婆都不要了。 与此同时,消息也传到了周家。 周钦之看完报纸,神情深沉了一瞬。 阿檀见他脸色不对,凑过来问:“发生什么事了?” “林萧禾外逃了。”周钦之惊诧地扬扬眉,是真没想到调查科会慢一步。 阿檀倒是不显得意外:“他早就停掉手里的生意做好出国的打算了,离开是迟早的事。”只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周钦之收起报纸,将阿檀拉到身前细问:“阿檀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他的目光太凛然,阿檀自知瞒不过,索性说了实话。 周钦之听到她如此铤而走险,甚至直接拿把刀去逼问林萧禾,心中后怕万分。 “你……” “我什么?”阿檀反狡说道,“那你突然被带走,一个多月了,什么消息都没有,我怎么可能不着急,自然是要想法子,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咯。” 周钦之沉默一阵,拉过阿檀侧坐到他的腿上,两人相对而视,周钦之粗砺的手掌捧起阿檀的脸,声音喑哑:“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阿檀低着眉,咕哝道:“知道会让我担心,就要万事小心。” “嗯,我会的。” 阿檀突然抬头,凝视他深邃眸眼,神色中透出些欲言又止。
第九十三章 每个人都有秘密, 饶是枕边人也不例外,更何况这秘密关乎生死,他不说也有他的道理。 阿檀理解他的隐瞒, 压下了想要刨根问底的想法,只抿抿唇,没有多言了。 同时,周钦之复职警察厅,夫妻俩人一共工作生活,朝夕相处,度过了一段非常幸福愉快相处的日子, 然而到九月的时候, 平稳的生活突发变动。 上面来了调令,关于周钦之的, 虽是升职消息, 这意味着周钦之不得不离开警察厅。 十月中旬,新警长到任, 周钦之也前往政府部门开始新工作,阿檀则作为法医继续在警察厅中工作。 天气又逐渐地变冷转凉,早上起床, 文绣看着外面天色, 叮嘱即将出门的蒋章宁:“出门多穿些,穿厚实些,现在也不比年青那会了,也不抗冻, 稍微刮阵冷风双腿就得打颤。” 蒋章宁摸着黑系扣子:“嗯。” “嗯什么嗯?我让你多加身衣服。” “加了。” 两人还是一样的相处模式, 文绣爱唠叨爱生气,蒋先生沉默寡言不解释。 对于蒋先生到底在外忙什么, 文绣也闹过几次,最后,蒋先生语重心长与她说:“我做的事,与国有关,与己无关,十六七岁时的事,我早就不在意了,是你,偏偏要跟自己过不去,总之,你莫要七想八想了。” 文绣后来就再没过问了,她知道他没做过对不起自己的事,这就够了。 “今天我做要做桌好菜,叫了阿檀回家吃饭,你今天也得早些回来。” 文绣本是叫了阿檀夫妻两个,但钦之要去天津一月,因此只有阿檀一人过来。 见蒋章宁没回话,文绣追问:“听到没得?” 蒋章宁顿了下:“听到了,我今天会早些回家吃饭。” 他出了门,去学校讲课,下午的时候,蒋章宁独自来到了大五洲百货号。 今天是文绣的生辰,蒋章宁早上虽然没说什么,但他心里都记得。 他来到了卖西洋丝巾的铺面前,眼睛都挑花了。 这种西洋样式的时髦玩意儿,女人都喜欢,上次钦之来提亲送了文绣一条,她喜欢得紧,好几天都戴在脖颈上,烧火做饭都不取下,还惹得楼上的曹善眉老是笑话她是土狗没吃过洋肉。 女人这些无聊的争论,蒋章宁也没心思理会,他只知道文绣喜欢戴,就送她这个吧,毕竟他也实在不知道送什么。 上次他和文绣吵嘴,文绣几天不理他,他其实心里可难受,阿檀让他买东西哄哄,他绞尽脑汁,送了一捆木柴,过了一年多了还被文绣拿出来说。 哎,头疼。 蒋章宁挑了一条和之前的丝巾颜色相近的,让店员打包好,他左手抱着纸袋走出百货号。 时间还早,蒋章宁去了趟水陆洲,他站立在日领馆门前,盯着门口招牌看了很久,最后畅通无阻走进去,他是这里的常客了。 自上次刻意接近野岛一治,又替他解惑不少晦涩古籍后,野岛一治就对他颇为欣赏,也让他有机会得以进出日领馆替野岛一治做些古籍注释工作。 今天他走进日领馆,气氛较之前不同,蒋章宁心里升起些不好的预感,他硬着头皮,来到野岛一治办公室门前敲了敲,很快,里头传出回应。 “进来。” 一进门,黑黢黢的枪口突然对准他的脑门。 瞬间,冷汗透背,蒋章宁故作镇定:“野岛先生?” 野岛一治哈哈大笑,收起手里的枪:“这是我到手的新玩意,蒋先生觉得怎么样?” 蒋章宁不卑不亢,违心地点了点头:“很有威慑力。” 野岛一治拿起手帕细细擦拭起枪身来,而蒋章宁来到野岛一治替他准备的办公桌前坐下。 他做了两页注释,摘下眼镜揉了揉眼角,又站起身来:“野岛先生,今天是我爱人的生日,我想早些回家吃饭。” “可以。”野岛一治头也没抬,站在窗前依旧在摆弄手里的枪。 蒋章宁微微颔首:“那我先走了。”他说着转身下楼,抬步往日领馆大门口的方向走去。 野岛一治就站在二楼窗前,冷漠地盯着蒋章宁的背影,很快,野岛的身边又站了一个日本人,两人用日语简单交谈几句后,野岛一治将枪递给他,这人出了门,野岛一治在他背后深深鞠躬。 天确实阴冷,还好早上出门时,文绣叮嘱他多穿了件,蒋章宁心中庆幸自己听了文绣的。 他拐进一条无人小巷,从这里走能更快到家,然而走着走着,面前有两个人来意不善地拦住了去路。 蒋章宁心里咯噔一下,转身往后,后面也上来两人。 这几人的脸,蒋章宁是见过的,在他刚刚出来的日领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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