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身还在不断颠簸着,他的身体晃了又晃,眼神却固定不动地停留在两人牵住的那只手上。 沈郁白近乎放弃地想着:算了,占一点点就一点点吧。 至少林杳是有点在意他的。 后来马国庆因为这件事进了看守所,检察院的处分也下来了,局长被查处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还上了当地的新闻。 彼时金友媛在手机上刷到这条新闻,还暗暗担忧林杳的处境。 她问聂湛:“当警察好复杂。” 聂湛刚去店里拿完点的奶茶,递给金友媛一杯,金友媛说了“谢谢”,又问着:“聂清还没上完厕所?” 聂湛看了眼时间:“确实挺久了。” 金友媛提着奶茶,“电影都快开始了,我去厕所看看,你帮忙守着包啊。” 她找了附近几个厕所,都没有看到聂清的人,走得腿都酸了,后来连自己也不知道绕到哪里去了,开了导航往回走。 回来的时候聂湛不知道又去哪儿了,包都没人守。 金友媛坐了一会儿,又往周边走了走,在电梯门口听见有人在员工通道里讲话,那声音很像聂湛的。 她好奇地扒开一条缝。 “你怎么跟过来的?你不是答应过我,只要我帮你瞒住,你就不会回来找我们吗?” “你个狗崽子还好意思说?你把你老子的伞给翘了,现在他妈的要调新局长下来了,马国庆那个贱货还把我供出去了,老子的赌场都被条子端了好几处,检察院现在什么都知道了,都是拜你这个好儿子所赐啊!” 聂湛扶额,“我没按你说的做吗?我把钱给他了让他替你做事啊,我又不知道被警察拍下来了,你有什么证据说我跟警察串通啊。” 他又看了眼时间,烦躁地推开聂文浩,警告他:“你不准出现在她们俩面前,不然我疯起来会咬死你不放。” 电影快开始了,聂湛从员工通道里出来,看见电梯门口,一杯洒了一地的奶茶。
第69章 他的 聂湛从员工通道回去, 发现聂清已经回来了,坐在边上喝奶茶,还问他:“金友媛呢?没跟你一起吗?” 他顿了一下, 皱眉回:“她不是去洗手间找你了吗?” 聂清懵了一瞬, “没有看见她啊,她连包都拿走了,难道有急事回去了?” 她还嘟囔着“她也没跟我说一声呀”, 边说边给金友媛发消息。 聂湛站在一边,看见聂清手里的奶茶,又联想到自己在电梯门口看见的那一杯洒在地上的奶茶,心里突然一沉。 * 林杳小腿现在不能使劲,她暂时下不了地。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 已经住院两次, 林杳躺在医院的床上很轻地叹气, 医院里的护士都快认识她了, 一口一个“林警官”地叫着。 “林警官,你男朋友又来了。” 护士一边帮她换纱布,一边小声跟她说:“这男朋友哪里找的,真合格,每天早上八点来,晚上八点走,净陪你了。” 林杳心说她倒希望沈郁白别天天来陪。 护士检查了一下她腿部的伤口,回头对沈郁白说:“结痂了,应该马上就能出院,不过伤口还是不要碰水, 尤其是手,伤得最重的手掌更要注意。” 沈郁白“嗯”了一声。 护士退了出去, 病房安静下来,只有挥散不去的消毒水味充斥着鼻腔。 沈郁白在手机上摁了一下,然后把屏幕拿给她看,是最近很火的一部电影的宣传海报。 “出院以后一起去看电影吧,我们还没一起出去过。” 林杳犹豫着:“可能要看我工作——” “之前你们队长来的时候我问过,刚出院的话行动不便,还上不了班,我知道工作比我重要,我不会耽误你的。” 她考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应下。 出院那天也是阿婆和舅舅来接的,林杳上了舅舅的车,拉下车窗对沈郁白挥挥手:“我走了,你回去吧。” 沈郁白点了点手腕上的表。 林杳福至心灵:“知道了,我不会忘了时间的。” 车开动以后,阿婆轻轻跟她说话:“你跟沈家那小孩关系很好呀?” 车窗还开着,街道上干冷的空气灌进来,她耸了两下鼻子,略有些含糊地说:“我和他在交往。” 开车的舅舅都一下没稳住,表情出现一瞬的诧异。 阿婆眨着眼,半晌没说话,表情也很难以置信。 林杳看了看他们俩,不解:“……怎么了?你们不喜欢他?” 阿婆摆了摆手:“不是不是,沈郁白人不错,阿婆知道,毕竟也是你舅舅朋友的孩子,跟咱们家也是从以前就有往来,我是觉着他好的。” 林杳看出阿婆有几分踌躇,老人说话的嗓音也慢了下来:“就是……你第一次跟家里人说谈恋爱的事,我以前还以为你得到三十多才能有个小家呢……” 阿婆拍拍她,松了口气:“现在挺好,挺好的,我对那孩子没意见,你别辜负人家的心意就行。” 这话说得……林杳笑了两声:“我是喜欢他才和他交往的呀,什么辜负不辜负的。” 舅舅一边打方向盘一边说:“我就知道,当初他出国的时候把自己的摩托车留给你,我就知道你俩有点不对劲,不过那时候你们还小,那小子又出国了,我还以为你俩没可能了呢。” 峰回路转,一条路转了七年,才转到一起去。 如果沈郁白不回国,林杳也没打算一直惦记着他,可能就真的算了,缘分就到头了。 冷风吹得她头脑越来越冷静,林杳怕阿婆吹到风觉得冷,又把车窗拉上了,她漫无目的地想着,能走到今天,还得感谢沈郁白的执着,走了九十九步,林杳最后迈出那一步,靠近他,就把断掉的羁绊续上了。 林杳回了家,家里的门已经被沈郁白找人修好了,还重新换了锁。 她用沈郁白给的钥匙打开家门,发现地上的一片狼藉也被清扫过,连垃圾桶里的垃圾也丢掉了。 好久没回家,沈郁白之前带来的那些奇怪水果似乎都烂掉了,只不过从表皮判断不出来,林杳咬了一口,满嘴苦涩,酸苦得她皱住脸,直接把东西吐了出来。 下午六点的时候,林杳套好厚大衣,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脖子上的围巾还是阿婆亲手织的,淡黄色的大衣看起来元气,林杳本来长得又幼态,杏眼眨了好几下,审视着自己的装扮。 二十好几了,穿一点亮色,看上去像个高中小姑娘,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古怪地拧了眉。 算了算了,再换衣服也来不及了。 林杳蹲下身,从鞋柜里掏出压底的靴子,她平时为了出任务方便,从来不穿这种不方便跑动的鞋,但今天只是出去玩儿,穿一下也无妨。 把靴子从盒子里掏出来的时候,弹了她一脸灰,林杳咳了几声,边拍打着鞋子上的灰边听见电视新闻频道播放的天气预报。 “霖城今日预计将在晚上八点迎来今年的第一场小雪,天气较冷,请广大市民朋友们及时添加衣物,出行小心路滑。” 她看了一眼,关掉了电视,换好靴子以后从大门旁边的铁架子上抽了一把伞,囫囵往包里塞了一下,出了门。 因为赶时间去电影院,林杳的包里被塞得很乱,离电影开始还有二十分钟的时候,林杳到了地方,可是没见着沈郁白。 她原地等了一会儿,天色沉了一些,离电影开始还有五分钟。 门口一对又一对情侣手挽着手进来,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今日上新的电影。 林杳呼了口气,在冷冽的冬日里化成滚滚的白雾。 她没想到沈郁白是这么不守时的人。 时间越来越晚,再不进场就要错过检票了,林杳翻了翻包想给沈郁白打个电话,翻了半天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之前被马国庆摔坏了。 她脸上看不出什么波澜,平静地拎着一只脚跳下电影院门口的台阶,用手捂了捂脖子上的围巾,鼻息掩藏在毛茸茸的围巾后面。 马路两边亮着色彩斑斓的灯光,周围都很吵,好像是因为新年快到了,街上好多人摆摊卖年货,四处吆喝着。 林杳从影院出来,正好碰上王栩文和刘静,她慢吞吞想起来刘静最近和他相处得还不错,估计是一起来看电影的。 王栩文跟她打着招呼:“林杳你也来看电影啊,和谁,小白?” 刘静离王栩文远了一些,有些尴尬,跑上来问她看的是那一场,大家要不要一起坐。 林杳没说话,眼睛低了低。 王栩文突然一拍脑袋,疑惑地说:“不对啊,我记得今天中午我爸妈说小白的爸爸出差回来,说今天下午给小白安排了相亲……?” “你俩还没复合?” 他看上去就像完全不知道林杳和沈郁白已经重归于好的样子,看来沈郁白没跟他周边的人说过。 林杳动了动脚,穿着自己不习惯的厚底靴,低头看见自己鹅黄色的大衣突然觉得很心烦。 刘静觉察出她情绪的不对劲,声音也大了些:“你俩复合了但是他今天鸽了你去相亲了?” 王栩文突然不敢说话,神色惊恐,讪讪补救着:“啊……我不知道你俩已经和好了,可能、可能就是小白他爸还不知道你俩的事,所以没推脱开?小白没跟你打过电话吗?” “我手机前段时间摔坏了,还没买新的。”林杳淡淡道,拎着脚又往下跳了几步,“我现在去旁边的手机店买一部吧。” “不用不用。”王栩文叫住她,“我现在给沈郁白打一个,如果这家伙真去相亲了,那太不是人了,我直接跟他断绝关系。” 他极力证明自己不是像沈郁白那样的混蛋,边说还边往刘静那边瞥了两眼。 刘静催着:“你快打电话。” 电话嘟了几声。 当鼻尖触及到一片冰凉的时候,林杳知道,今天的天气预报一点都不准。 明明说好是晚上八点,才七点,居然飘雪了。 鹅黄色的大衣沾了一点雪花,白白地附着在上面,又被林杳拍掉,她乌色的短发上也挂了雪,头皮感受到淡淡的凉意,神经却格外清醒。 她从包里掏出伞,王栩文的电话对面显示占线,打不通。 他看了林杳一眼:“你别急啊,我再打一个。” 林杳撑着伞往下走,“不用打了,我回去了,你俩继续看电影。” 街上的行人纷纷躲到屋檐下躲雪,刘静拉住她。急急道:“我、我也不看电影了,我陪你回去,把这个事搞清楚。” 王栩文懵了一瞬,小心翼翼地说:“那个,我还想看——” 刘静把电影票塞他手里,郑重道:“你去看吧,这两个座都是你的。” 她躲进林杳的伞下面,扶了她一把,两个人一起下了楼,王栩文呆呆地捏着两张电影票,哀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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