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杳折身去了旁边的手机店里,重新买了一部手机,又把之前的号码补办了回来,把卡插进了新手机里。 屏幕上的圈转悠了一会儿,立马弹进来一条通话。 这个手机里还没有载入以前的联系人,所以打过来的电话没有显示是谁,只有一串数字。 林杳低着眼睫盯了一会儿,刘静屏住呼吸看了她一眼,轻声问:“现在接吗?” 与此同时,金友媛的短信也弹了进来。
第70章 他的 金友媛应该是给她发消息没收到回复以后才转而给她发了短信, 内容很简单,只有寥寥一句话:【林杳姐,我今天看见那个人了。】 林杳没什么犹豫地直接挂断了电话, 重新给她拨了个电话过去。 “什么时候的事?”她问。 金友媛那边沉默了很久, 声音很低:“中午,我和聂清聂湛一起去看电影,看见聂湛和那个人……在员工通道里。” 她停顿了一下, 像是不知道怎么去接受这件事:“那个人,是聂湛的爸爸。” 林杳突然屏住呼吸,感觉到心上突然被刺了一下。 金友媛和聂清聂湛的关系都很好,现在这种局面,谁看了都为难。 “我知道了, 你别急, 我会解决。”她沉沉说着。 顾不上沈郁白是否真的去相亲了, 林杳急急跟刘静说了一声, 然后一边给李亚打电话一边赶去聂湛家。 她把事情跟李亚说了一遍,李亚说他马上去了解情况。 坐在车里的时候,林杳看见窗外飘零的雪花,片片落到车玻璃上,又掉下去,玻璃上凝了一层雾,她皱起来的眉头一直松不开,感觉胸腔里吊着一口气。 联想起上次聂湛给马国庆送钱的场景,虽说是为了帮她,但从对话里可以听出来这种送礼的行为并不是第一次了。 ——聂湛一直在帮他父亲掩瞒罪行。 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的时候, 林杳的手越攥越紧,重重咬住下嘴唇。 车轮轧过刚化的雪水, 停在了聂家门口,林杳的腿还有些不便,一瘸一拐地下了车,往聂家走。 期间她的电话一直在震动,林杳嫌烦,拿起来看了一眼,也没顾得上对面是谁,只急急说:“不好意思我现在有急事要处理,稍后给您回电。” 电话被挂断,林杳利落地关了机,打算把这件事处理好以后再去管别的事。 她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何元芳,看见林杳的时候还很惊讶。 “小林啊,来找清清吗?” 林杳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直说她要找聂湛。 何元芳听到这话还挺惊讶,因为在她印象中林杳和自己的那个儿子关系并不太好,是平时见了面都不会打招呼的程度。 她叫了几声聂湛,然后侧了侧身子,让林杳进去。 聂湛看见她的时候一下子怔住,林杳看见他的手倏忽间握成了拳,躲开了她的视线。 “有什么事找我?”聂湛说。 林杳稍一低眼,声音还是平静的:“之前我让你找我聊聊,你不搭理我,今天我主动来找你了。” 她转了头对何元芳说:“一点私事,我可以单独跟他说吗?” 何元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让他俩进房间聊。 林杳毫不客气地拉过他书桌边的凳子坐下,开门见山地说:“你爸呢?” 聂湛的手猛地抓了一下床单,能观察到他用力咬住了后槽牙,看上去有些局促。 他还在撒谎:“我怎么知道。” 林杳笑了一声:“你真不是个东西啊,我以为你至少是真的心疼你妹妹,结果你就这么帮你爸在外面躲了十几年?他的一切都是你打点的吧,你怎么有脸出现在聂清和金友媛面前的?” 聂湛的眼镜往下滑了滑,他不说话,只是安静地把眼镜扶了起来。 林杳沉默地注视着他,聂湛却像是打死都不开口一样。 “你现在可以什么都不说,我们去警局继续聊。” 她看了眼房间里的钟,算着时间,李亚差不多也快到了。 “你能知道什么。”聂湛突然沉沉开口,“我就是为了她俩才给我爸做事的,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只要他死不了,出来以后会继续缠着聂清,不让我们家有一天好日子过,那还不如让他在外面躲到死,他害怕被抓,不敢回来,我们家,和金友媛,才能安然无恙下去。” 他低低念着:“有什么不好……” “所以他就不用付出代价吗?他要在外面安稳到老,你妹妹和金友媛就得一辈子带着这个阴影?还有金星鑫,他是你爸杀死的,你让这些人忍住这口气?” 林杳怒火中烧,她努力了这么久想要那个人得到应有的报应,结果他却想装作无事发生一样,那他爸,那个同样姓聂的混蛋,凭什么这么好过。 家里的大门又被敲响,应该是李亚带人过来了,何元芳被这阵仗惊住了,急忙拦截住他们:“你们要把谁带走?” 林杳从房间里走出来,手还紧紧握着门把手,对李亚道:“人在里面,你把人带回警局审吧。” 何元芳一下子失了神,聂清听到动静也从房间里出来,怔怔地看着家里的一群警察,然后扯了扯林杳的袖摆:“林杳姐,我哥他……?” 林杳看了看别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聂清解释这件事,怎么跟她说她父亲就是她找了十几年的那个凶手;怎么跟她说导致她和金友媛同病相怜的罪魁祸首是同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被对他最好的哥哥包庇着。 聂湛出来的时候微低着头,被几个警察围着,聂清叫住他,他笑了笑:“哥去做个笔录,配合调查。” 聂清的手抖了一下,“配合……什么调查?” 林杳喉咙一哽,艰涩地说:“金星鑫的被杀案,金友媛的猥亵案,以及——” 她看了聂清一眼,“你的案子。” 聂湛又把头低了低,跟着警察往外走,聂清站在原地没说话。 李亚走过来跟何元芳申请着:“你前夫逃走之前的东西还收着吗?” 何元芳愣愣地点了下头,指了指最角落的储物间,失神地说:“都在里面。” 李亚拍开了储物间的灯,人一走进去就呛了一鼻子灰,他一边咳嗽一边挥手扬开灰尘,看见里面有个很大的麻袋,林杳用钥匙划开麻袋,露出里面的衣物。 里面有几件一模一样的黄色皮质外套。 …… 林杳本来想跟着李亚一起回警局,李亚坐进车里以后看了看她腿上的伤,严肃说:“警察不容易有假期,你好好回家养伤,我是案子的负责人,我会彻查到底的,你也不用过于忧心。” 外面的大雪下得纷纷扬扬,一小团白雪堆积在前车窗上,又被扫去。 林杳的厚底靴踩在薄薄的雪花上,把探出去的手收了回来,她到底不是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还是应该交给李亚来。 李亚是个老实人,也负责,林杳其实不大担心。 于是她“嗯”了一声,朝他挥了挥手,然后把围巾往上拉了拉,掩住口鼻,眨眼间抖掉睫毛上挂的雪。 林杳后知后觉小腿有点发疼,兴许是路走多了的缘故,只希望伤口没有重新崩开。 厚底靴走路很吃亏,林杳从没有一刻觉得自己的腿这样沉重过。 世界变得越来越朦胧,铺上一层鱼白的雪,林杳撑了伞,沉沉呼出一口气,从没有觉得这样心累过。 可好歹一切都快柳暗花明,她找到了那个人。 她一路沉思着,琢磨着聂湛父亲的事,踩着最后一片雪踏上家门口的台阶时,看见自己家门口蹲坐着一个人。 天都黑透了,也没有几颗星,耳边只有簌簌的落雪声,林杳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着门口屈坐着的人,一条腿伸得老长,脚尖伸到了屋檐外,被雪裹住。 他的鞋应该都湿透了,人却一动都不动,靠在她门边歪着头睡着了,额上的碎发轻轻搭在鼻梁上,头发也是湿的,肩膀上也湿了一块,应该是冒着雪过来的。 沈郁白手里还紧紧地攥着一个手机,绯薄的唇紧抿着,手指被冻得通红。 林杳轻轻走过去,心说这么冷的天都能靠在地上睡着,也是没谁了,是有多累。 她蹲了下去,盯着他睡着的脸看了一会儿,终于记起来自己还关机着的手机,掏出来开机,看见上千条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号码打过来的。 林杳的眼神微动,给那个号码回电,沈郁白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被手机铃声吵醒,掀了眼皮,醒过来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滑到接通的那一端,把手机挨到冻红的耳朵边上,直接哑声叫了她的名字:“林杳,我——” 林杳就蹲在他眼前,也举着手机,眨眼看着他。 沈郁白怔怔地看着她,看见她第一次穿鹅黄色的大衣,圆尖的厚底靴上还沾着雪,粗毛线织成的围巾遮住她下半张脸,只看见一双清澈又平静的眼睛,睫毛上缀了白雪。 林杳跟他面对面看着彼此,却拿起手机对那边说:“沈先生。” 沈郁白耳边的手机同时传来她的声音,与林杳真实的说话声间隔了零点几秒。 “我家不收留流浪汉。” 说完,她挂了电话,站起身来,绕过他,把钥匙戳进了锁眼里。 沈郁白站起身来,“电影院,我去了,没看见你。” “哦。”林杳推开门,摘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好巧,我也去了,也没等到你,王栩文说你去相亲了,我就回来了。” “我没去什么相亲。”他捏住门框。 林杳像是没听到他这句话一样,突然转身说:“哦对了,还是王栩文跟我说了我才知道,原来你没跟任何人说我们的事啊,真是很抱歉,我让他不小心知道了,改明我去跟他澄清一下,说我们,”她顿了顿,突然笑,“其实什么关系都没有。” 沈郁白拉住她的手,神色一瞬间凝滞住:“我没有不想告诉他们,我是打算今天跟你约会完,直接带你去我家的,我跟我妈说过了,但她好像没来得及跟我爸说,才有了今天一堆麻烦事,我没有留你一个人等我。” 他抬了抬脚,又怕自己湿掉的鞋弄脏了林杳家的地毯,于是又把脚尖收了回去,心也在湿透的衣服里渐渐变凉,嗓音变得又低又轻:“……我给你打过电话。” 他故意压低声音,显得可怜:“很多很多。” 林杳拉了下他的手,沈郁白跌了进来,湿鞋踩在地毯上,她却像不是很在意一样:“进来说吧,外面凉,你小心感冒。” 她一边从自己的柜子里给他找能换的衣服,一边说:“你不是知道我的手机被马国庆摔坏了吗,我刚刚才去买新的,没接到你的电话。” 林杳把厚厚的衣服递给他,指了指浴室:“先去冲澡暖一下身子,别穿这身湿掉的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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