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宇:“……” 李浩宇足足看了他三秒钟:“你能下得去这个手?” 盛淅:“为什么不……” “——你以后肯定家暴,”李浩宇打断了盛淅,看人渣似的看着他,谴责道:“家暴男,法制咖,是我看错你惹。” 盛淅:“……?” 当妈的揍儿子一顿有这么十恶不赦吗?盛淅小时候也被妈打过,理由是他在学校玩同学,事后他爸知道后又叠加了一顿饱揍,理由是他气到了他妈;明明不算啥大事,当事人盛淅都快忘了,但看李浩宇这深恶痛绝的眼神,他应该准备把盛淅扭送妇联。 “……不至于吧?”盛淅犹豫道。 不就是揍欠踹儿子一顿…… 李浩宇,愤怒地:“怎么不至于!!!” 盛淅:“……” 他只当李浩宇被他妈揍多了,难以接受另一位亲妈踹人。然而有一部分小孩,尤其是小男孩,你不打两下根本就忍不……当然女孩是不能打的,但盛淅身为一个十七岁少年,心里特明白他的同龄人到底能欠到啥份上。 他单手无意识地摸着口袋里冰镇咖啡,跟着李浩宇推开了教室门。 意外的是,班里居然挺热闹。 不是说平时就不嘈杂了,而是今天格外闹腾,平时内卷得一比的先修班声音此时震天响,一群人聚在他桌子前,叽叽喳喳像一群麻雀,影影绰绰看不太分明,但看得出身量小小的,穿件白黑条纹校服。 李浩宇一看就乐了,转头看着盛淅:“盛哥,我说啥来着?” 盛淅一愣:“来了?” “嗯,”李浩宇说,“还挺快。” 还真没想到,当妈的前脚刚到,儿子龟龟立刻出现在了教室里。 ——半点不拖泥带水,对玩也没啥执念,仿佛这三天是下定了决心要给他妈添堵似的。 桌边围的人太多,盛淅掀起眼皮,拍了拍其中一个人的后背,示意他让让。 人还挺多,盛淅听见里面断断续续的“归哥你终于来啦我等你等了好久花儿都谢了”和“老公我好想你呜呜呜你这几天不在我好心碎”诸如此类的狗话,盛淅留意了下,围在这里叫老公叫老婆的近十五六个,还有外班的。 而人群正中,有一个小小的、很轻的声音一点点回应着。 那声音开口就是老婆,渣得人神共愤。 ——是只应被大卸八块,做成龟苓膏的龟龟。
第二章 那声音听得不太分明,但确实能听出直接自信嗨老婆。 盛淅……心想这人到底能有多渣,这么多丫头片子每人给他一拳都足够把这只龟锤成潮汕牛肉丸,一边又拍了一个女孩。 “让让,”盛淅示意道,“我的座儿。” 那女孩还是个外班的,进来串门串得非常坚决,见到盛淅微微一愣,然后向里头那个人问: “归哥,你有同桌了?” 那女孩语气难以置信,仿佛归哥从此被玷污了似的。 里面那归哥不知说了什么,下一秒那个女孩抱着一本书,飞也似地逃了。 盛淅总觉得这一切不太对劲,仿佛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自己忽略了,他看着那个女孩抱着书飞奔冲向远方的身影,迟疑着开口: “——你连着翘课翘了好几天,” 他目光盯着教室门口看,又慢慢地收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随口说:“我是昨天转来的,被班主任安排做你的同桌,你是叫余思……” 归字未出,盛淅被雷劈了似的,僵在了当场。 “——归。” 对方笑了起来,替他补完。 然后对方落落大方,撑着腮帮看着盛同学,笑眯眯地一歪脑阔,对他说:“盛淅是吗,你叫我归哥就好哦。” 归哥声音青而生嫩,还有点俏皮,令人想起初春的迎春花。 盛淅:“……” “叫归老师也不是不行。”余同学似乎很高兴有同桌,兴致勃勃道:“但我还是觉得归哥更能体现我的精神风貌一点。” “介绍一下我自己,”余同学伸出只爪爪,高贵地说: “——高一十班无冕之王余思归,讨厌别人教我做事,不讲武德,但本性是纯良温善的。” 余同学笑了起来:“很高兴认识你。” 盛淅低下头,看着那个小宁伸出来的、细白泛红的手指。 他的视线继续往上,是一截不经掐的、青瓷般纤细手腕,手腕细致纤细,有些千里雪山开的意味——然后是宽松得大了两三个码的白一中校服校服,最终定格在小余同学笑眯眯的面孔上。 “……” 小余同学笑的时候稚气十足,眉眼白皙生嫩,骨却似霜雪,眉眼俏皮,带着难言坏水儿。 女孩子。 竟然他妈的是个……女……的。 盛淅瞳孔地震,看着面前几乎比他小了一大圈的同桌,那姑娘家脸上写着乖巧听话懂事六个虚假的大字,明明已经是高中生的年纪,小马尾辫在她脑袋后面钻出两根顽强的呆毛。 ……呆毛?人类也能长这个? 下一秒。 长相极具欺骗性的余思归抬头看着比自己高出好几个身位的同桌,小细眉毛微微一扬,出一点不易察觉的、尖锐得像小茅草的领地意识。 “——你不敢和我握手吗?”她嚣张地问。 “……” 盛淅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余思归毫不怯场,盯着盛淅,然后挑衅地,把小手指勾了下。 盛淅:“……” 然后仿佛觉得自己还不够牛,又勾了勾。 他找不到词形容这种膨胀成面团团的人类,好像有那个大病,于是盛淅伸出只手,迅速在她小拇指尖上捏了下。 他甚至懒得说半句话。 但他新同桌自我认知十分错乱,大概以为姓盛的屈服了,自己取得了阶段性胜利,气球似的哼了一声,十分膨胀地说: “这还差不多。” - 上午第二节 课是语文。 语文老师在上面讲期初考试卷子,议论文讲得头头是道,而他同桌不听讲俨然已成了一种习惯,在旁边摊着张空白卷子,正非常沉稳地神游着天外。 盛淅也不听语文——主要是几乎所有语文老师讲课都有点形而上学,换句话说,课上讲个皮毛,全靠学生悟性。 他同桌则在一边摊着卷子摸鱼,留给他一个圆滚滚的、十分张狂的小后脑勺儿。 但盛淅明显地觉察出了这个同桌的领地意识——余思归似乎很不情愿旁边有人,而且不喜欢盛淅,盛淅甚至能听见旁边这只欠打的龟苓膏脑袋里齿轮嘎叽作响,想把他塞进垃圾桶丢掉的声音。 个儿还没个萨摩耶长,啥他妈的破脾气。盛淅面无表情地想。 然而盛淅见过的叛逆青少年多了,帮扶经验及其丰富,战果辉煌,几乎每个帮扶对象都被盛少爷折磨得脱胎换骨——他善于忍耐,更善于抓住每一个打压对方的机会,因此并不将旁边这只龟放在眼里。 过了一会儿,龟龟脑袋上冒出个对话气泡,忽然问:“你从哪转学来的?” 她那声音挺可爱的,和本人很吻合。 盛淅并不给她看脸色,但也不甚搭理,道:“兰生。” 余思归想了一秒,说:“没听过,是外省的吧?外省为什么要来我们省受苦?” 盛淅刚想搬出那套官方的、回来陪老人的说辞,余思归就放出了下半句屁: “是准备高考之后原地坐化,化身一颗受苦受难的舍利子吗?” “……” 饶是盛淅也忍不住感慨这个龟真的好烦,随口啊了一声,表示随你。 余思归得到回应,立刻同情地说:“天啊,你是我见过的最想不开的人,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刷题成英灵,高塔放舍利,这三年能不能把自己打磨成舍利子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盛淅:“…………” 盛淅把自己面前写了一半的化学卷子一收,自桌洞里掏出作文范文,按了下圆珠笔抬起头,直视语文老师滔滔不绝的审作文题诀窍。 “原来这世上真有人听作文课啊。” 小同桌在老师滔滔不绝的声音中,欣慰地说。 三两句话,盛淅差不多就摸透了这个小同桌——这是个对他心怀不满的杠精。 他心态平静,甚至拿出眼镜,端正地架在了鼻梁上。 盛淅生得相当不错,不戴眼镜时英俊开朗,令人不禁心生亲近,犹如篮球场上最闪光的前锋;掐丝金边眼镜夹在鼻梁上时则有种难言的书卷气,温润柔和,犹如成日生活在书卷案牍中的老派学者,很有韵味。 “听课吧,”学者的年少版和蔼地劝她,“——在老师准备宰了你之前。” 余思归立即条件反射,炸了下毛:“你在教我做事?” “……” 这破乌龟还会咬人,盛淅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百无聊赖地听起了课。 窗外仍然淅淅沥沥地下着雨,灰暗海边水天一线,尽头现出金光。 盛淅瞥了一眼,耳畔是念经般的上课声,眼角视野海景万里辽阔,风吹着,他忽而没来由地觉出点趣味来。 在这里的、中转般的——甚至某种程度上需要带着面具的高中生活,他想。 似乎也并非那么无聊。 - 被拼起来的同桌二人,消停了好几节课。 余思归虽然膨胀,但至少不是那种不找事就活不下去的,放过狠话后就暂时对盛淅偃了旗息了鼓。 盛淅留意了下,发现她并不是爱走神的人。 相反,余思归听课时有种浑然天成的针对性,这是非常难得的,效率极高的表现。 课不是每一刻都值得听,学习更是如此,功夫要花在刃上才能事半功倍——知道这个道理的人不少,能实践的却寥寥无几,余思归却恰好算一个, 盛淅瞄了下余思归的侧脸,她听课时十分专注。 然后在老师转换话题的那一瞬间,余思归同学把笔盖合上,非常狂妄地从书包里摸出本《海边的异邦人》。 “……” 这还能见缝插针变出个漫画来? 盛淅愕然一瞬,不动声色移开视线,专心听课。 虽说第一中学比不上全国豪强高中兰生,但它是市里第一的省重点,十班又是最好的先修班,自然有资源倾斜。这个班师资力量是顶配中的顶配,政治老师都是配的最好的。 讲好政治很考验上课的水平,那老师将晦涩得不似人话的文化生活讲得深入浅出,还很风趣,盛淅按了下中性笔,刚要往课本上记个摘要—— 旁边的小同桌嗖一声出现,压低了声音,很坏地问:“你连政治课都听啊?” 盛淅面无表情,根本懒得想话儿似的,反问:“你连政治课都不听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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