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何蓉不止一次和梁晚交流过这个问题,梁实秋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师,师风师德自然不用多说,她不想因为梁晚让他的教学生涯留下不好的污点。 而且梁晚为什么就不能将心比心地设身处地为父母想一想?为什么没有一点感恩戴德的人之常情呢?这么多年了,梁实秋无论是吃穿用度还是教育资源上,哪一点不是紧着她的?她怎么做到这么理直气壮的,肖何蓉想不明白。 这还是肖何蓉和梁实秋结婚后的第一次,梁晚再次看到她失控的样子,但她想应该不是为了她,更多的只是怕她丢了梁老师的脸。 毕竟可不能让人说,爱岗敬业的梁老师的女儿是一个恶劣的问题少女。 她直视着女人怒火中烧的眼眸,讽刺地勾唇笑道:“妈,你是不是忘了啊?” ---“我爸可是个赌鬼。” 话落,女人的瞳孔震惊得不断放大,随后随着恼怒,一声清脆的巴掌落在了梁晚的脸上。 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猝不及防,梁晚甚至来不及闪躲,她直接被打偏了脸,瞬间懵掉。 脸上火辣辣的灼烧感,耳朵在失鸣,整个周遭都是沉静空荡的,巴掌印在女孩细嫩的皮肤上显得恐怖惊骇。 肖何蓉看着自己手掌,一直颤抖个不停。 好一阵,两人都才渐渐缓过神来。 很多年了,梁晚印象中,肖何蓉很多年没跟她动过手了,自从带她改嫁梁实秋之后,就再也没打过她了。 梁晚是一个很会洞察人心的人,每一次呼吸,每一次眨眼,只要她感兴趣,她就能观察到她想要的答案,所以她清楚地知道什么时候是最恰当的时机,将针给扎下去,以达到伤人的目的。 女人后知后觉,张了张口想要解释,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梁晚漠视的眼神和冷若冰霜话语给愣住了。 她扯着渗出血珠的嘴角:“您不用道歉,反正我也不会改。” 几秒后,“砰”的一声关门声传来,彻底阻隔开两人。 肖何蓉坐在沙发上,脑子浑噩,久久没有回神。 她在想,究竟是哪一步她漏掉了,竟然没发现梁晚现如今已经变成这样。 黎明破晓之际,日头却没有按时从云层里探出苗头,窗帘外是灰蒙蒙的一片。 雨雾散开,闷热潮湿得让人崩溃得想死。 梁晚坐在桌边,脸上的痛感几乎快要麻木。 干净整洁的桌面上有着一份不属于她的物理作业,这是昨天物归原主时她偷留下的一份。 此刻恶劣的心情犹如肆意生长的藤蔓,她的破坏欲不算正常,偶尔会不受控制并且疯虐。 以前是习惯性地安静坐下来剪衣服或者洋娃娃,多数剪的都是肖何蓉给她买的漂亮裙子,白的,粉的,蝴蝶结的,丝带的······耳朵,脖子、手臂、扯出棉花,满地都是。 剪掉,再撕碎。 那份不属于的她作业,此时在她手里,就是这样残败的景象。 她扬起手一挥,题册的碎片在空中凌乱飘散,落在脸上,她感受着那轻飘的重量。 就算不是她的,那又怎样,现在在她手里不是吗?主人也没办法要回去不是吗? 夏季的雨,是带着侵略性的暴烈,水花气势如虹地在窗边、泥地留下一圈圈的符号,鸟儿打湿羽毛,拖着沉重的身躯在天空留下飞行过后的痕迹。 如墨翻滚着的雨点慷慨激昂地洗涤着城市的每个角落,带走肮脏的污垢。
第15章 00:00 * 开学的第四天,高二年级的几个风云人物就缺席了将近一半。 由最开始的聚众斗殴传得越来越离谱,一番添油加醋,最后什么式儿的起因过程都给编了出来,各有各的荒谬。 关键是这些事情总有那么一部分人是愿意相信的。 尤其是梁晚,毕竟是一班的,非议的程度自然也比别人要高些。 以至于李芳不得不在班上说了一下这件事的影象程度以及后续处理,并且严格杜绝这种事再在她的班上发生。 在李芳手里待过的学生都知道,这还是李老师第一次在正课上谈论到别的事情。 下了课后,老师刚走出教室。 大家就围在了一起,前前后后,男女生围了一圈,堵得过道水泄不通。 “哎哎哎张菲,你不是消息最灵通嘛,打听清楚没有,到底怎么回事儿?” 被叫到的人瘫了瘫手:“能是怎么回事儿,就是得罪人得罪多了被打了呗。” “啊,她不是跟黎之航那群人一起的吗?还能被打啊?” 张菲无语凝笑:“对方人多,又是职高的,怎么可能讨得了好处啊。” “要我说还真是恶人自有恶人,你瞧她平时拽上天的那副模样,以为在咱们学校没人敢动她,结果一出去就被收拾了。”另一个男生接话感叹。 一群人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个没完,一人一嘴就差把整个事件给捋完了。 王天驰跛着个腿过来,把围在他桌子边上的一群人给轰散: “都没事儿干了是吧,还有闲工夫在背后议论是非,要不要我给老师反映一下加一下作业?” 张菲听完翻了个大白眼,翘着腿阴阳怪气地说,“副班,你也不至于这样狗腿人家吧,嘴长在我们身上,我们想议论谁还得跟你打报告啊?” 王天驰手撑着桌子:“你说谁狗腿呢?” “我又没指名道姓,你怕什么?再说了我能说谁啊?谁对号入座就是谁呗。” “张菲,你一女孩子嘴巴要不要那么毒?你就是嫉妒人比你长得好看是不?” 以前两人就是一个班的,多少清楚张菲的性格,就是嘴碎,没什么大的问题,所以之前她说什么王天驰也懒得和她吵,乐呵乐呵也就过去了。 但现在自己作为副班长,看她带头在背后说被人坏话、集中搞小群体,他觉着真挺没意思的。 其实也就她自己闹得起劲儿,这么针对梁晚,说不定梁晚压根没把她放心上呢。 张菲气得立马站了起来,反驳,“我用得着嫉妒她?你有病吧?她那张脸指不定现在被打毁容了,还用得着我嫉妒?你不会是喜欢她吧,这么帮她说话。” “首先你用不着和我据理力争,再者我没有帮任何人的意思,我只是指出你说的不对的地方,最后我作为副班长,我有权利管理班上……” 这次没等王天驰好言好语地说完,张菲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对,我说得不准确,你不是狗腿,你是跛脚的狗腿!” 不知道从一句话开始,两人话赶话上升至了互相攻击。 围在边上的人见状有连忙散开的,也有同样不满意梁晚于是帮着张菲一起说话的。 没过多久,就成了王天驰舌战群儒的场面。 “这样的人凭什么在我们班上,凭什么占用我们的资源!” 张菲叉着腰,一副要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 王天驰呵笑一声,“占用你啥资源了?咋?老师讲课时让你捂着耳朵别听,只给梁晚一人讲?再说了这话你别跟我说啊,有本事你去和老师说。” 张菲被他怼得一时哑口无言,只能喘着粗气,咬着牙,好一阵才指着他笃定道:“行!你激我是吧,你看我敢不敢去说!” 看她真要去找老师说,王天驰才意识到自己话说得太过了,不想把事情闹得越大,于是想上去拦。 可他腿脚不便,压根赶不上张菲怒气冲冲的动作。 正着急慌乱的时候,被张菲挡住路的人忽然冷言一句,“让一下。” 狭窄的过道里站满了人,张菲站在最中间,堵住了谢程里要过去的路。 少年比她高过一个肩高,从她角度抬头望过去,只能看见他锋利瘦削的下颚与微抿的薄唇。 张菲愣了一下,随后侧身让过。 他步伐不算快,但从她身边路过时,却掀起一阵冷冰冰的凉风,带着丝丝高岭寒意。 教室里一瞬忽然平静了下来,不止是气氛,还有大家的心情。 谢程里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抬眸看了眼黑板正上方的钟表,面无表情道:“要上课了。” 坐他旁边的陈季手里动作一顿,闻声抬头看了他一眼。 谢程里的话语刚落,上课铃声就响彻整个教学楼。 大家面面相觑之后,也都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拿出这节课的课本。 只有张菲还别别扭扭地站在原地没动,她同桌王以敏劝她几句她也不听。 王天驰只好去和她下矮桩:“抱歉,我刚刚有些口无遮拦,你别往心里去。” 张菲哼哼唧唧两声过后,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没再闹着要去找老师的事儿。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大家仿佛都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此时都聚精会神地听着课,跟着老师拼读着单词。 谢程里望着那份夹在英语课本里的英语作业。 他那天被“小偷”偷走的各科作业,现在完好无损地夹在他各科课本里,唯独少了物理那一科。 作业的封面上,贴着一张便利贴,简单地写着一行字:好学生,字挺好看的。 陈季侧过头的时候,刚好看见他将便利贴撕下,随意地在掌心揉成了一坨,然后扔进了抽屉里。 两节英语课,老师中间没下课,连堂上了九十分钟。 等到下课的时候,正好是大课间。 走廊上疯疯吵吵的声音不曾间断,光滑的大理石与鞋底的摩擦声杂乱无章。 窗外的大雨冲洗着操场绿坪,茂密青绿的枝叶被米粒大的雨滴敲击着不断摇晃。 玻璃窗户雨水不断滑落,赫响的雨声让人意乱心烦,带着夏日独有的燥闷。 男厕所里,只隔了一堵门,能将旁人的声音尽收耳底。 “操,昨天你不是在那里嘛,到底怎么回事?” 男生抖了抖裤子,“老子又不和他们同一个包厢,后来警察来了,我才看到黎之航那群人。” “梁晚那群女的也动手了?” “压根没看到啊,我过去的时候,都拉线了,进都进不去。” “人有事儿没事儿你总知道吧?” “应该是没事,听说就伤了一个。” “要我说黎之航这人还真他娘疯,仗着有人罩着他真是脑子一点都不动啊,为那女的干了多少次架了,红颜祸水喽。” “黎之航到底和她什么关系啊,反正我不信只是朋友那么简单,真是朋友能做到这份儿上?” “男女那点事儿呗,黎之航能跟辰靖嘉认识都是多亏了梁晚,整得跟上位一样。” 话及此,两个男生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风一吹,树上的雨滴倾然而落。 他们离开后没多久,在隔间一旁的谢程里便将燃尽的烟头扔进去了水道里。 烟头顺着水流被冲走,他眸光暗晦地看了一眼,随后打开门走到洗手台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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